李善本就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脾性之中带着一些爱钻牛角尖的倔强,凡事总爱研究个通彻,否则便如鲠在喉,睡不安寝。如今因李沐的一句无心之言,他心中对于眼前的形势更是惊疑不定。
陆家已亡一半,若是杨家此刻想对李家动手,在情理上不难理解,况且水西还让东出闹腾了一阵。李善虽命人将消息封锁,但也保不齐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泄露出去,倘若杨家得知,那他们就更有现在就对李家出手的理由了。
李善越想越有这种可能,在杨家嫌疑被排除之前,绝不能再贸然动兵了。他果断打消了连夜攻打陌纤的想法,随意用了些晚膳后,便带着李沐来到了杨家大营。
李家的突然熄火,让杨啸天也有些惊疑不定,一时摸不清对方在想些什么,正要与莫言商讨一番,听闻李善父子求见,他定了定神,赶忙将两人迎入大帐。
一番寒暄,入座之后杨啸天开门见山地问道:“兄长来的正好,今日战况令杨某好生不解。陌纤城中不过区区三四千人马,白天的一战杨某曾仔细留意,对方虽准备充分,但也恐怕架不住连翻攻打,兄长只需坚持坚持,天亮之前必可入主陌纤,何以忽然息兵?”
李善本就对他起了疑心,今见他如此热络,心头疑窦更甚,他不露痕迹地叹道:“张家守城抵抗之心甚烈,士气颇高,一番攻打,我李家儿郎已有千余条人命丧于城楼之下,若是纠缠不休,只恐伤亡更大,凭空多添孤儿寡母,为兄心中怎过意的去?这才鸣金收兵,修整一番再说。”
“呵呵,兄长还真是宽厚仁和,抚恤士卒。”杨啸天知他没与自己说实话,也不计较,打了个哈哈,绕过了这茬。“不知兄长此时来访,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李善轻咳一声道:“还记得先前的建广城,杨兄弟攻打数日,最终那城主瞿杜却向我李家投了城,这事为兄一直都很过意不去。思来想去,这陌纤还是该由杨家来取,为兄退出了,就当是还兄弟的。”
“哦?”杨啸天闻言,眉头一挑,暗暗与莫言对视一眼,笑道:“你我兄弟间何必分的如此清楚,先前兄长已然开口,这陌纤便是兄长的,杨某怎好相夺?若是兄长当真心中过意不去,也不急于一时嘛,下座城池让给我杨家便成。”
这老鬼莫非发现了什么?杨啸天嘴上与他客套着,心中不断地琢磨可有疏漏之处,思来想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陌纤必须由李家去打,这是一整套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一步错,满盘皆落索。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应下李善由自己去打。
任凭李善如何劝说,杨啸天死活不肯接口应下,且冠冕堂皇大道理一堆。一番商谈,让李善渐渐耗光了耐心,看来不抖出点料子,杨啸天一定会与他妆模作样到底。想到这,李善的语气忽然冷了下来,他看着对方,淡淡说道:“贤弟何故三番四次地拒绝为兄一片好意?莫非,贤弟与那张如海有旧,这才不愿攻打陌纤?”
这话乍听起来似乎并不严重,但全凭理解,其中信息量颇大,该有的意思全在里面。杨啸天面色一变,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不知出了什么问题,但很显然李善已经开始怀疑他了,放弃陌纤由杨家攻打,这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他这是在试探自己。这傻事装不下去了,若再拒绝,无论什么原因,都会让李善认定自己确实有问题。可如果答应。。。计划怎么办?现在派人前往陌纤城中,未免有点自欺欺人的味道。李善既然产生了疑心,怎可能不小心留意、一时间,杨啸天陷入了进退两难之境。
就在此时,莫言忽然笑着开口说道:“天王,李家一片赤诚,您再退让未免寒了盟友之心,我看您就应了吧,陌纤一座小城而已,犯不着让来让去。既然李天王不取,您但取无妨。”
两人共事多年,杨啸天怎会听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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