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个屁的主簿。这还真是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孙主簿与当年的李贤简直如出一辙,说好听叫中立派,说难听就是棵墙头草。当年他还为此自鸣得意,可自从由主簿升为县令之后,李贤这才发现那时的自己究竟有多让人厌恶。
“行了,此事暂时搁置,改日再议,本官累了,你们先退下吧。”李贤不耐地摆摆手,送客了。
待堂下众官陆续离开之后,李贤满是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这官当得实在是太累了。
一年前倭寇入侵,攻打吴县。因护城有功,李贤得以顺利升官。由于他之前一直都是中立派,因此由他来当县令,无论是太孙还是吴王都未曾表示反对,任命轻易就通过了。罗军也是一样,从巡检升任把总,算是大周武官的正式成员之一。
随后就任空缺的县丞,典史,主簿等都是从别处调来,没有太大利益瓜葛的散官,这本是一件皆大欢喜的好事。不想吴县终是难逃官场常例。县令与县丞仿佛就是天生的对头,即便李贤对新来的这位刘县丞千般礼待,万般忍让,却根本无补于事。
在经历了最初的“客套期”后,不知从何时开始,两人政见上的差距就越变越大,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竟已发展成如今势同水火,当堂争论不休的局面。
一个中年妇人端着盘子,从堂后缓步而出,将一碗热汤搁在李贤面前,柔声道:“喝碗鸡汤,歇歇。”
李贤看了看她,微笑着点点头。“谢谢夫人。”
“又为何事烦恼?”
“唉。”李贤将端起的汤碗重新放下,无奈一叹道:“还不是刘县丞,处处与我唱反调。为了缓和关系,本官已多番忍让,修缮城墙的银两半年前便已向苏州府筹措了一次,当时便让他挪用到别处去了,如今竟然故技重施,一而再,再而三。本官让他一让无伤大雅,可这接二连三的让府尊大人如何看我?连着两笔银子调拨下来,修缮工程竟还尚未动工,本官岂非城了官场上的骗子?”
“夫君多虑了,吴县饱受战乱,元气大伤,朝廷救济本就在情理之中。”
“饱受战乱?”李贤忽然摇头嗤笑道:“相比上海县,我吴县算什么饱受战乱?如今上海县的重建工程都几乎快要完成了,我吴县。。。连个城墙都修缮不好。夫人!不怕做不好,就怕与人比呐!一番对比之下,岂非显得本官很是无能?长此以往,为夫这官,怕是也该做到头了。”
“夫君,你该战队了。”夫人犹豫道:“先前你身为主簿,上头有曹县令与华县丞顶着,你左右逢源尚可,但现在你已是县令,刘县丞业已有结党的趋势,若背后没个靠山,只怕你还真就斗不过他们。”
“为夫何尝不知。”李贤深以为然道:“要说关系,我与罗军算是最为亲近,我们都是正七品,官职在吴县也都压了他人一头,可罗大人毕竟隶属军职,政务上他帮不上什么忙。当然,军政上刘县丞也插不进手。为夫也知该寻一靠山,只是当初华县丞多番暗示,我却佯装不知,并未与吴王殿下搭上线。至于太孙,那就隔地更远了。”
妇人忽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夫君,先前水云郡主不是曾在县衙住了一阵么?你们虽谈不上交情,可好歹也算相识一场,何不前往金陵求见郡主?拜托她向吴王殿下提提此事?”
嗨!你就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李贤黯然地摇头一叹。“自从。。。郡主便再未出过王府大门,无论是谁,一律不见。如今她大婚在即,我就更不可能见到她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人死尚能复生,除非他能回来。。。”
“啪啪啪!”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忽然响起,一个青衣皂隶推门而入,他一脸狂喜之色,连声喊道。“大人,大人!老大他回来了!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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