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挨宁皇后,坐在诸内外命妇最上首的赵老夫人得了话空儿,冲宁皇后微微欠身,神情郑重严肃道:“有件事,看起来只能托付给娘娘了。”
“老夫人有话只管吩咐。”宁皇后忙微微欠身道,从回到京城,她对这位老夫人一直执晚辈礼,而且,她准备把这个象征性的晚辈礼执行到底。
“娘娘说吩咐,唉,这件大事,当初是太后娘娘吩咐给我的,可我老迈无能,到现在也没能让太后娘娘瞑目。”
赵老夫人声音哽咽。
这一圈坐的几乎都是人精,赵老夫人话说到这里,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儿了。
福安长公主脸色微青,后背绷的笔直,直直看着前方,面无表情的抿着杯子。
李桐没看着眼圈发红,声音哽咽的赵老夫人,她这难过,还真是真难过,唉!
白老夫人也没看福安长公主,看着赵老夫人,眼睛眯了起来,把满眼的可笑和鄙夷都眯起来不让别人看到,钱老夫人掐了伸头要听话看热闹的墨夫人一把,专心的和她说起话来。
袁夫人则拉着孙老夫人说起了闲话。
“老夫人别难过,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宁皇后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儿,却依旧大包大揽话说的很满,白老夫人眉梢微挑又落下,这桩差使可烫手得很!
“太后娘娘当年走的时候,诸事都好,就是不放心长公主,太后娘娘原来想着,给长公主定下了亲事,她就……”赵老夫人想着周太后,是真伤心的不能再伤心了,唉,她真是难过,先是周太后,替她当家拿了大半辈子主意的靠山,说没就没了,接着是女儿……
“老夫人别难过了,您这样难过,太后娘娘在天上也不得安宁不是。”宁皇后柔声细语的劝着。
李桐斜眼看回福安长公主,福安长公主还是那幅绷直坐着咬牙抿茶的样子,每年初一十五听赵老夫人念劝嫁经,她也算历练出来了。
“我这个年纪了,有今天没明天的,这一阵子,我做梦,总是梦到太后娘娘,怕是……我快该去陪太后娘娘了,可太后娘娘托付给我的事,我还……”赵老夫人一把接一把的抹泪,“一起到这个,我就难过的揪心一般,你说,我怎么有脸去见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是大智慧,她都明白。”宁皇后并不怎么会劝人,挖空心思说着她能想到的所有的大概合适的话,“肯定不会怪老夫人。”
“太后娘娘最慈悲大度,她是不会怪我,可就算她不怪我,我能不怪自己?娘娘,我这把年纪,活不了几天了,这一阵子多想一点儿事,这头就晕的坐不住,太后娘娘托付给我的这件大事,我想来想去,除了皇后娘娘,实在没人能能托付,就只能托付给娘娘,娘娘可千万别……”
“您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不等赵老夫人说完,宁皇后就打着包票接下了。
白老夫人眉梢猛的挑起,随即落下,眼里渐渐漫出笑意,这位宁娘娘果然不简单。
正和墨夫人说着话的钱老夫人象被谁突然打断了,卡了片刻才接着往下说。
李桐谁也不看了,垂下眼帘,专心喝茶。
福安长公主动了动,斜着宁皇后,李桐仿佛听到她哼了一声。
“……那就好那就好!”赵老夫人一口气松下来,拉着宁皇后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从太后娘娘对她的交待,福安长公主性子如何,要找个什么样儿的,太后娘娘如何如何疼爱长公主,这些年她又是如何如何给长公主挑女婿的,长公主又是如何如何看不上的……
福安长公主呼的站起来,“我头疼的厉害,桐姐儿,咱们先走吧。”
宁皇后一脸专心的听着赵老夫人的话,一边点头,一边冲福安长公主挥了挥手,笑容明快的示意她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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