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赵歌看见陈乾华,嘿然道:“藏源收影,还是经纬匿行?若非特殊法门遮掩,我不至于到了树前都无法发现这里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但这光影幻境看似源于苍华树本身,我又如何会看不出来,其实是有人作假?”
他斜睨对方:“我就说谁会这么无聊,除你以外不做第二人想。”
陈乾华神情虽然懒散,但双目发亮,同燕赵歌对视,笑着说道:“心怀崇敬,追忆向往,不惜费尽心力也一定要令其落叶归根的前辈高人,最终却发现真相并不像自己先前所想那样美好。”
“本以为舍身取义,坚毅无畏的人,结果却丑恶不堪,令人大失所望,这产生的落差,会让你有怎样的反应,我真的很感兴趣啊,怎么会无聊呢?”
陈乾华颇为遗憾的摇头:“可惜啊,你看出是我的手笔了。”
说到这里,他忽然笑起来:“我制造这影像时特意用了多种秘法加持,别说真仙、玄仙了,便是元仙都会被骗过,你却一眼看穿,燕赵歌,你果然很特别啊!”
燕赵歌注视陈乾华,也笑了起来:“你这么说,我便是不看,也知道通明大帝临终前真正的遗言,同你造出来的假象,截然相反。”
“你此刻因我而有了怀疑,即便不符合你心中预想,你也会以为是我假造了。”陈乾华无所谓的说道。
他张开手掌,掌心中现出一枚冰魄似的晶体。
晶体中投射光影景象,落在在虚空中竖立,仿佛世界壁障的水幕上,横亘于二人之间。
光影中呈现一个人的身姿,乃是一个白裙女子。
正是通明大帝胡悦心。
同先前陈乾华所伪造的影像相比,此刻光影中的胡悦心,外貌并无差别。
容颜暗淡,肤色苍白,能让人清楚看出她的伤势已入膏肓,回天乏术,正处于生命中最后的时刻。
不过,同陈乾华所伪造之影像不同的是,这里的胡悦心,神情安然许多。
一口浊气吐出,混杂灰败和血红。
气息一泻,胡悦心原本毫无血色的脸颊上,反而多出红色。
回光返照之下,她神色反而更加恬淡豁达。
目光中虽然有掩不住的虚弱,但是平和如水,不见恐惧与怨愤。
“师父啊,不知道您老人家现在何方?是否无恙?”胡悦心仰望天穹水幕,看着水幕上倒影出来光怪陆离的景象,不由得有些出神:“以您的性情,想来不会忌讳生死之事,其实,我心里也有些准备了。”
“如果您还在,断不会这么多年都一点动静也没有,可是我心中总还是抱着几分念想。”
胡悦心嘴角含笑:“不过,弟子今日,怕是要先走了呢,我衷心希望您还在世,只是可惜我等不到您回来的那一天了。”
“但我没有给您丢脸啊。”
白裙女子轻声呢喃:“现在再要陪您喝酒,我一个能喝您两三个。”
“您睡觉时最喜欢的木床,我一直都有打理,保存这么多年,也没让虫蛀了。”
“只要您想,咱们可以从日上三竿喝到午夜,然后再从午夜睡到日上三竿。”
“就是跟您犟嘴的毛病,我可能很难改了,不过您要是肯早点回来的话,我也努力改就是了,争取少跟您顶嘴……”
胡悦心絮絮叨叨,说话仿佛没个重点。
但是末了,她粲然一笑,苍白的脸颊上血色更浓:“您当年的教导,我一直没有忘记。”
“纵使前路再崎岖,再艰难,再无望,我也始终不曾动摇,为了我道门正宗重新振兴,为了扫清外道妖邪澄清寰宇而尽自己一份绵薄之力。”
“您当年提及的天元石碎片,我拿到了,也尽我所能,让这宝物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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