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嘎婆的棺木到了孙家沟,从进祖宗祠堂,到入土为安,
这其中大嘎公一直在尽心尽力的帮着张罗,利用他儿子,也就是翠儿爹是村里里正的身份,去号召家家户户出力过来帮忙。
大家伙儿热热闹闹,吹吹打打的把嘎婆送进了祖坟。
而且,从头到尾,大嘎公还一直顾及嘎公老孙头的情绪,跟在身旁盯着,劝着,老哥哥非常护着老弟弟。
也许别人过来帮忙,都是有着很多的目的性和功利性,但大嘎公,是真心的舍不得弟妹过世,更舍不得自己的这个堂弟从此孤单了。
尤其是当他们离开孙家沟的时候,大嘎公紧紧抓着嘎公的手,两个人的手都布满了老年斑,如同枯枝。
不管大孙氏和翠儿娘她们咋劝,两个老哥俩的手就是舍不得分开。
人到了这个年纪,每一次见面都是一种奢求,见一回便少一回。
又或许这一回的分开,便是永别。
“我先给大嘎公准备个红封,等会见了给他老人家压岁。”杨若晴刚走到院子门口,突然想起这事儿。
小花道:“幸好姐姐你提醒,我也该准备一个。”
一个是成了家,赚了很多钱的外孙女,一个是外孙媳妇。
两个晚辈给长辈准备红封是应该的,过年嘛!
而小朵和小洁则不需要。
姑嫂两个约定好了往红封里装相同的银两数目后,几人便一块儿说说笑笑着去了孙家。
刚走进孙家的院子,便听到前面的堂屋里传来老孙头那久违了的熟悉而爽朗的笑声。
杨若晴的脚步顿了下,抬头望着那传来欢声笑语的堂屋,
自从嘎婆走后,嘎公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开怀大笑过了?
大嘎公来的真好!
加快了脚步进了堂屋,堂屋里,大嘎公和嘎公这对老兄弟面对面坐在八仙桌边。
嘎公红光满面,脸上堆满了笑容,而半年不见的大嘎公则明显又苍老了很多。
看起来也更瘦了,头发几乎全白了,颧骨凸起,眼窝往里面陷下去。
这边,嘎公老孙头正把这桌上一碟碟点心往大嘎公面前推,不停的劝着:“哥哥,来,吃这桂花山楂糕,是从县城最好的糕点坊买回来的。”
面对弟弟的盛情招待,大嘎公的脸上也是笑成了一朵菊花,在那摆着手道:“上了年纪,牙口不好,上个月这颗门牙又掉了,吃不动哦……”
老孙头道:“大哥你绝对放心,这糕点就是家里孩子们专门去买来给咱吃的,”
“松软,香甜,入口即溶,你吃吃看嘛,弟弟我还会忽悠你不成?”
桌边,老孙头恨不得把这桌上所有从外面大地方买回来的新样吃食全塞到哥哥肚子里去,老哥哥呢,也忙着把从老家带过来的烟丝儿,还有那些茶叶献宝似的拿给老孙头。
“这烟叶子是我自个种的,茶叶也是家里做的,老火茶。”大嘎公道。
老孙头当即就用两根手指捻了一缕烟丝儿在指尖揉成团儿,塞到旱烟杆子的孔眼上,吧嗒着抽了起来。
吐出几口大烟圈,被呛得咳了好几嗓子,笑着对边上探着脖子一脸期待的大嘎公道:“哥啊,还是你懂我,我就好这一口,老滋味,够呛,过瘾!”
得到了弟弟的夸赞,大嘎公也笑得露出豁了门牙的嘴。
这边,杨华忠他们陪着翠儿爹在那说话,询问着这过来时路途上的情况,走哪条山路过来的,路上可还顺利啥啥的。
大孙氏和孙氏她们则在招呼着翠儿娘,听翠儿娘说着孙家沟那边过年时候的趣事儿。
孙家沟谁家的儿子娶媳妇了,媳妇是哪个村的,谁家的闺女嫁人了啥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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