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孩子死了，我丈夫被人杀了，我后来去了精神病院，我那时候想杀你，后来，被你们放过之后，依然恨你。没有谁愿意恨一个人，没错，我试图原谅。但他们是我的全部啊！”

    她额头青筋突然bào起来，双手握拳，声音中带着尖锐，刺痛耳膜。

    景程澄的筷子有意无意的在面条中来回搅动，“那你为什么不报仇？”

    “因为我没能力。”

    她语气稍微平静下来，景程澄眸中划过一抹诧异，睁眼看着她，抿唇不语。

    “而且，他在我最为绝望的时候出现，我也做不到了。那个男人是世界上最为恐怖的恶魔。让人有仇，却无法去报。”

    景程澄看着对面这张悲戚的脸，想着其实他们之前在爸爸的墓碑前就见过，她以为她不再恨了。却没想到，那些触动只是一时的。最终的还是恨。

    “现在呢？现在给你机会，你会报仇吗？”

    深吸口气，她问得平淡，李深盯着她的脸，眼中都是水雾，“你知道吗？我想过要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我是真的想过，但我做不到。景程澄，人都是自私的，你没有资格怪我，我也没有资格怪你。”

    她的话让景程澄心下一震，人都是自私的，因为绝对的自私，人才能在这些年的进化中活下来，人之初不是xìng本善，是xìng本恶。

    她怨不得谁，他们都怨不得谁。

    “李深，你不恨我了。在你面对那群高利贷的逼迫时，你就已经不恨我了。因为你度过了更为艰难的坎，之前的苦难变得微不足道。”

    两人都没说话。

    就像她自己，与冷秦汉发生关系的时候，她是恨他的，但这种恨在发现徐琪和冷羿的纠缠后就慢慢的变得微不足道了。

    对冷羿的恨在方昌杰去世之后，变成了对背后杀人凶手的恨。

    冷若风死了，冷若雨变成了那般模样，她了解了苍白真相背后的苦衷，突然就谁都恨不起来了。

    每一层痛苦，都会被新的痛苦掩盖，直到长出盔甲，但这层盔甲渐渐地还要被更加坚硬的盔甲所取代。直到后来，再也硬不了了，就会bàozhà，会毁灭，会消失吧。

    景程澄的手机铃声又响了，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这回是景封的手机号，看一下外面的天色，太阳还是火辣辣的不知疲倦的炙烤着大地。她眸光微闪，笑看了一眼李深，“我可以在这里睡一会儿吗？”

    对方连连点头。他们突然客气得像是陌生人，是有着最深羁绊的陌生人。

    景程澄这一觉睡得很熟，一直到晚上天已经全部黑下来时，她才醒。

    看了一眼手机，景封除了两点多时候的一个电话以外，再也没打过其他的电话了。反观冷羿倒是发了条消息，让她记得注意安全。

    给冷羿回了条短信，景程澄坐在床上发愣。

    这是她小时候的房间，床不大也没有那么软，但她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做梦都想睡在这张床上，此时却希望她一觉醒来是在那年十岁，她还是不阻止爸爸娶李深进门，但一定足够成熟的处理好她和李深之间的关系。

    “醒了？晚饭已经做好了。出来吃吧。”

    敲门声传来，李深已经探出半个头来了，眸光落在景程澄的身上，带着浅淡的笑，很自然，尽管不够温暖。

    景程澄有那么一瞬恍惚，但还是点了点头，笑着下了床。

    晚餐是青椒炒ròu，西红柿炒鸡蛋和蒸鱼，外加一碗汤。

    李深招呼着她坐下，给她盛上了晚饭。

    景程澄笑看着她，无意间道，“从来没想过你会给我做饭。”

    对方的手一僵，面上的笑容也像是突然冻住了，接着又尴尬的笑了笑，“吃吧。”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