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几人一时沉默,如此蹊跷情况,一般只有两种解释:要么是盟主夫人身上有什么惊人秘密,怕人说出去;要么就是夫人自己有什么怪癖,不爱人吵,才特别选了些哑巴近身伺候。
然而不管究竟如何,都让人很难不在意。
“特殊时期,白将军多加小心才是。”良久,廖云归叹了声,“季小将军,既然盟主在,我们就一起走一趟吧。”
季渺侧身颔首:“道长请。”
有一段日子没见祁允,廖云归总觉得对方的状态更不好了。
也许是近日败绩连连,心力jiāo瘁,也有可能是心疾复发,压不下去了,总之高座上的男人,看起来比之前老了不少,眉眼间都笼着yīn郁的气息。
“廖道长,季将军。”祁允手指敲着椅子的扶手,说道,“恶人谷大军逼到南屏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攻上武王城门,在此之前,祁某不得不先做些准备。”
“盟主但请吩咐。”见廖云归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吭声,季渺只得出声应道,“季家数万铁骑,誓为盟主效忠。”
“季将军侠肝义胆,果然虎父无犬子。”祁允笑了笑,继续道,“武王城据守长江天险,我已派人将江岸设下重重埋伏,沈筠但凡敢渡江,我便要叫他有来无回。”
“江畔边防重要,还望季将军带人严加看守,莫要让恶狗们趁虚而入。”
“是。”季渺干脆地答应下来,正想再说什么,门外忽然跑进一名侍卫,跪地禀报道:“盟主,有两名藏剑山庄和一名万花谷的门客想离开南屏山,在武王城门处被拦下了,他们跟白将军起了冲突,还望盟主示下!”
“就地押下,杀了。”祁允轻描淡写地挥挥手,“以后类似事情不必禀报,直接动手,去吧。”
“盟主,眼下时机敏感,不宜滥杀。”廖云归忽然开口道,“江湖门派原本就有不少弟子都在盟里,草菅人命,难免让人寒心。”
“这些江湖上的名门正派,当年与我合力围剿沈筠的时候,个个都积极得很。”祁允冷笑了一声,“如今沈筠逼上门来了,他们反倒都成了缩头乌龟,仿佛当年之事与他们毫无关系一般。”
“祁某双手的确血债累累,但他们之中,又有哪个敢自称一句清白!?”
“呵呵……时机敏感?廖道长此刻倒不如教教祁某,要那廉价的仁德之心何用?”
“他们当年受我浩气盟庇荫,如今就该为临阵脱逃付出代价!”祁允随手将一边小桌上的茶杯丢下地来,“多说无益,杀!”
瓷杯碎裂在地上,洇出一小片水痕。
廖云归沉默了一瞬,慢慢开口:“盟主当真要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与众门派积怨?”
“怎么,道长兔死狐悲?”祁允冷冷道,“还是廖道长心疼沈筠余孽的后人,也想离浩气而去?”
季渺惊了一下,忙跪下道:“廖道长多年心向浩气,还望盟主明察。”
“随口笑语,何必当真。”祁允却笑了,“真看不出,廖道长在浩气年轻一辈心里,可比祁某这个盟主有分量多了。”
季渺僵了僵,没敢再吭声。
这话笑里藏着刀,不管怎么接,都让人心存芥蒂。祁允久居上位,就算身体不好,威压一样是有的,哪怕他笑容满脸,说出的话也让人难受至极。
廖云归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后退了一步,略欠了欠身子:“廖某多言了。”
他这是让步了。
季渺在一边看着,心里抑制不住地冒出一个念头如果……如果是他坐上浩气盟主的位置,定不会随便怀疑忠良,不会恶意揣度人心,更不会以杀止杀,以恶制恶。
这衡山之盟集天下浩然正气,原本为的不就是匡扶世间正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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