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跪坐在韩珩一旁边,嗓子里发出困兽般低哑而压抑的低吼,吓了一跳。
翟兮兮这满面血泪与绝望的模样,像极了她在梦里看到的场景。
“兮兮!”她心痛地想要将翟兮兮抱进怀里,可是却靠近不了。
翟兮兮的周身,像被一层看不见的薄膜阻隔,任何人都无法靠近。
方北凝只能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呼喊她的名字,希望她能清醒,希望她能有所回应。
只是,没有。
*
翟兮兮醒来时,四周一片寂静。
睁开眼睛,眼前一片赤红,纯粹得像是置身赤红色得染缸里,不带一点异样得色彩与光泽。
她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不哭不闹,不说不笑,不惊不慌。
还有什么好惊慌的呢?
原以为,韩臻的死,已经是这世上最让人绝望的事,没想到,原来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最绝望’,只有更绝望。
从她触摸到韩珩一冰冷的温度,她才明白,她是爱他的。
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她不知道,或许是从他将年幼的她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的那一刻。
或许是他在国外的那十年里每晚一条‘晚安’的积淀。
或许是他在她受伤醒来之后无微不至照顾的那段时光里。
或许是从他将她从景菱手里救出来的那天晚上。
又或许,是从他第一次亲吻她唇瓣的时候。
只是,她明白得太迟。
她承认,自己是个用情不专的人,可是,心不由己,她又如何?
韩臻是她的初恋,是她从年少就开始追逐的梦想,韩珩一是岁月沉淀之后,悄无声息盛开的一朵小花,她以为那只是一朵无关紧要的野花,直到他心跳停止,她才知道,那是用她的鲜血灌溉出来的。
翟兮兮不知时间,不辨日夜,被人照顾着,活死人一般过了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长到她差点要以为这一生即将到头。
很奇怪,她在梦里,再也没有见过韩臻,也没有见过韩珩一。
韩臻的骨灰盒不知道哪里去了,她没问;韩珩一怎么样了,她心里明白,就更没有问。
往后余生,不会再有一个男子,在她吃冷食的时候板着脸训斥;也不会再有一个男子,在她危机关头神一般从天而降。
翟兮兮从醒来之后再也没掉过一滴眼泪,不是不难过,不是不心痛,每每想到为了她死去的那两个人,她总觉得有一把尖刀,将她的心凌迟,痛得鲜血淋漓。
她不过一个普通的女孩,何德何能,值得他们用命来救?
如果,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一定好好爱他们。
翟兮兮从沉睡里醒来,安静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纯粹的红。
外面的天,大概亮了吧?
因为窗外,清脆而欢快的鸟鸣声穿透窗子传递进来,带着清晨特有的安宁。
早安,韩臻。
早安,韩珩一。
两年了。
老妈昨天跟她说:“兮兮,明天,是你二十岁生日哦。”
十八岁生日那天,她失去的不仅是韩珩一,还有他们的孩子。
抬手抚上小腹,轻轻摩挲,就像曾经,韩珩一这般摩挲她的小腹一样。
十八岁生日前的那段时间,她住在韩珩一的家里,虽然两人分房睡,但是他总会在半夜,偷偷钻进她的被窝,偷偷将她搂进怀里,轻而柔地抚摸她的小腹。
她知道的,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兴致缺缺过了一个生日宴,等人散楼空,翟兮兮让佣人扶着她去后花园,坐在吊椅上轻轻晃着。
初秋的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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