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草原上一层浅绿。
过了冬的牛羊马,成群结队。
傍晚时候的风一吹,浅浅草间起伏,宛如碧波。
天空格外高远蔚蓝,没有半朵云彩,触目就是一副画。
薛湄走出帐篷,伸了个懒腰。
她定定看着前方,心旷神怡。
她帐篷四周都有人站岗,瞧见她出来就非常紧张,生怕她跑了。
薛湄:“我不跑,就看看落日,可使得?”
士兵不言语,也不让,只是往后退了几步,做出一个人墙,可以让薛湄走约莫十米路。
薛湄:“……”她真不想跑。
混进来特别不容易,她只要不是脑子有坑,就不会想着离开。
请神容易送神难,她轻易是不会走的。
鬼戎这般防备她,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士兵不让她走,她便不走,只是默默看了一会儿风景,吹了片刻的风。
她来匈奴已经三天了。
她故意和萧靖承闹翻,每天出城去打猎、散心,一切装作很自然。
匈奴细作观察了几天,没有发现陷阱,就行动了,将她掳了过来。
她是被打晕过来的,现在后脑勺还疼。
这群野蛮人。
到了晚上,四周无人的时候,薛湄悄悄躲进了空间,让医疗舱给她做了个检测。
脑震荡是没有的,她才算松了口气。
她有点想念萧靖承了。
为了做戏,被掳走之前,她和萧靖承好几天没见面,加上在匈奴这几日,算来快有十天了。
那晚吵架,薛湄想起来,心头都有点酸。
他们其实是真的吵了一架。
一开始,他们俩是假吵,薛湄故意咆哮。
然后萧靖承为了更逼真,让她打他一巴掌,她下不去手。
萧靖承就回手自己抽了自己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得特别狠,他唇角都见了血丝。
薛湄当时心疼急了。
“我可以帮你作假,干嘛打这么狠?”
薛湄去端详他的脸,又看他的牙齿,“差点把牙齿打落了。”
萧靖承面颊发僵,口齿也有点僵硬,说话很慢:“我该打。”
薛湄:“就抱了下安丹宵?
真不至于,我没生气,我知道那是做戏。
难道在你心里,我如此是非不分吗?”
“不是。”
萧靖承的声音更慢了,“你说我对你无心……这话,你是不是想说很久了?”
薛湄:“……”然后,他们俩就讨论了这个。
萧靖承一开始是心酸,后来越说越生气,觉得薛湄误会了他,把他的真心当驴肝肺;而薛湄觉得,他的感情和她想要的,至今还是不一样。
她虽然努力不让自己胡乱表达,但他还是听了出来。
两个人就这件事,真的吵了一架。
不是薛湄的戏好,而是去散步那几天,她真的有点心烦。
萧靖承比她更委屈。
直到萧靖承发现匈奴细作已经在准备行动了,夜里派人递信给薛湄,让她一切当心。
他还是没有来见她。
似乎,他也很生气。
在吵架的时候,薛湄说了句:“我以前处过那么多男的。
男人爱不爱我,我看不出来吗?”
萧靖承听到这里,就甩袖而去。
薛湄后悔至今。
这话无论如何都不该说的,她怎么一下子就在他面前变成了直女,口无遮掩?
现在想要解释,也见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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