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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姜家以诚经商,必不会占了我的利。”沈问颇有些玩味的意思,“这话,如今就作不得真了吧?”
    姜满定了定神:“先考言传身教,诚信为本,此乃家训,经得起真金火炼。如今举债经营,本不该奢求沈女史多加宽限。只是姜家雪溪酒,销路向来极好,如今将家业充抵欠款,女史只能收回十之四五;若能延长还款之期,姜家愿付本金之十二成,以为报答。”
    沈问如同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你可知那质库是个什么利息?”
    质库放贷这等事,离姜满十分遥远,她犹豫道:“可有两成?”
    “三成再添,且要抵押之物。”沈问道,“你家世代以酒为业,应当知道从前各地实行榷曲法时,那些小酒户常以家业抵押、由人作保,才能从曲院得来酒曲用作经营。资不抵债也是常有的,欠官家的钱尚且如此,那质库典当之事,又能轻松到哪儿去?”
    姜满盘算了一阵:“延期十五年,姜家愿付四成利息。”
    “十五年。”沈问一笑,“落到你口中却容易得很,我看你尚且记不得十五年的事。我且问你,十五年前,天下是个什么光景?”
    姜满不料她对四成利仍不动心,陷入被动,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道:“妾身不知。”
    “当年襄阳刚刚收复,两浙米价不过两贯一石,而今两贯钱只能买米六斗。以十五年前之物价资我今日之债,岂不是要我将身家全送给你?”沈问并无质问的意思,但话语间,威压已不言而喻,“我若今日与你就此盟约,十五年后,且不论我身在何方——你姜家还在吗?你敢同我打这种包票?”
    听了这样晦气的话,她却反被沈问诘难住。一时辩不过她,姜满急道:“兄长已是贡士,读书刻苦,常有高见。来年春试一过——”
    话说了一半,姜满哑在那儿,没了声音。
    如今丧父,姜凌须得丁忧,科举是考不得了。
    “你那哥哥考进殿试,做了进士,便不会欠我的账,你可是这意思?”沈问略看她片刻。
    姜满默了默,颔首道:“将来除了服,等到下个大比之年,家兄自是要去考春试的。妾身一介女流,说不上一言九鼎,可兄长却是士人之身,怎会赖这等账?”
    “这却不好说。”沈问慢慢道,“殿试表现平平,只得了个不起眼的差遣,于是便放着我大宋朝廷的官不做,去到北方投奔蒙人,这样的事,也是有的。”
    “沈女史!”姜满抬起头。
    沈问非但没有半分收敛之意,见状,竟笑起来:“这话你听不惯?”
    “姜家世代良民,不说满门忠烈,好歹也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姜满迎上她的目光,虽有畏惧,也强道,“女史出身高贵,还望自重身份。”
    沈问托了腮,喜怒不形于色,慵懒道:“你人就在我面前,自己说的话,尚且不敢予以保证,却叫我去信一个素未谋面的男子?那读书人的话若信得,怎么蒙哥汗麾下,汉人又随处可见?”
    此人言语何其轻狂!
    姜满深感震惊,这些国是莫说女子,便是寻常男子也不敢妄言。她怎会随口便对一个陌生人讲出来?
    “先前问你的话,你是胡乱作答的吗?”沈问抬起眼皮,露出几分真意,“这姜家的事你若做不了主,便换个能做主的来。你的哥哥也好,外面那欺软怕硬的也罢,只要不是你。你便不要在我面前说些自己尚且拿不定主意的话了,耽搁我的工夫。”
    这……
    姜满尚在震惊之中,陡然被她问住,不知如何反驳。沈问没再看她,只闭目养神,仿佛室内的除她以外俱是死物。
    那延期十五年的提案不成,姜满本该即刻草拟几个留作谈判之用,至少也得稳住她的债主,莫要弄得事情没了转圜余地。
    但她犹豫了。
    她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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