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终不清醒,紧蹙双眉,露出痛苦神色。
擦了几回,她的身子依旧滚烫,未见发汗,却止不住的战栗,好似身处寒冷之中。
萧黯让侍女拿出冬日里的厚被给她盖上。
自己侧卧守在她身旁,心内自责不已。
他竟未察庾弘夫妇会对笼华下手,让她耗了心神,受了委屈。
忽然又想起内侍监俞诚的话:他若心怀歹意,必然会主动找上来。
庾弘到底做过什么事,以致对他们兄弟如此忌惮,宁愿冒巨大风险,也要除之后快。
萧黯恨道,终有一日会水落石出。这一次,笼华若有个好歹,他绝不放过他们夫妇,也不会放过他们夫妇身后的人。
忽然听笼华喃喃道:好痛好痛
萧黯忙问她哪里痛,双眉紧锁,双目紧闭,口中发出微弱呓语:手好痛
萧黯心惊,掀开被子看她卷缩着身体,双手紧握握着拳,满面痛苦,神情如身处梦魇。
萧黯唤她,她不应,也不醒。
仍在呓语:母亲我要死了这里暗无天日
她气息微弱,含糊其词,萧黯听不清楚。
突然听她说:萧郎我要死了你再也找不到我了
萧黯满面震惊,她叫他萧郎
她牙关紧咬,发出刺耳的磨牙声,忽然又发出叹息:我真不甘心啊
萧郎你说你说来生不想再认识我我也不想遇到你了
生生世世我们不要再相识了不要再相识了
萧黯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他哽咽的问:
“阿笼
,是你吗
你还记得吗我是萧郎,我是萧黯。
你还记得从前吗”
她仍旧双眉紧锁,双目紧闭,双拳紧握着,只不回应。
萧黯泪流满面,去唤她,去晃动她,她毫无反应。
萧黯在痛彻心扉中心思也恍惚起来,只觉她已成了一具尸体,再也唤不醒了。
他将来生许给了别人,她竟然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现在,她说生生世世都不要再遇见他了。
萧黯肝肠寸断,原来笼华临终前是带着这样的绝望。
萧黯痛哭流涕,呜咽道:“阿笼,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忽然听到一声轻唤:“七郎,不要哭”
萧黯忙胡乱的抹干眼上的泪,看到笼华已睁开双目,正充满担忧的看着他。
萧黯急切的问:“阿笼,你记得我是谁吗”
笼华露出困惑的神情,气息虚弱的说:“你是我的夫君啊你怎么哭成这个样子,我只是受了风寒,明早就好了。”
萧黯心内失落,仍不甘心的问:“你还记得你刚才说了什么吗你叫我萧郎,你说到来生。”
笼华再度露出困惑的神情,未及思索,又露出痛苦的神色,委屈道:“七郎,我好冷,你抱抱我。”
萧黯愣了愣,神智清醒过来。
笼华在发热症呢,他是在做什么。
萧黯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将被子里的笼华揽进怀里。
笼华不满意,语带撒娇的虚弱的说:“脱衣服进被子里抱。”
萧黯立即脱了衣裳,钻进被子。
她又娇嗔:“我的衣服也脱掉。”
萧黯将她抱在怀里,感到她仍在漱漱发抖。
他怀里的人是他的妻子,他女儿的母亲。
她与前世的笼华是不是一个人,已不重要
前世不可追忆,今生他不能再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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