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弦出现在了身后。
“白哥哥,这毒是我下的,”她半睁着双眼,看着他衣襟上的血迹,发丝在晚风中凌乱飘散,“是我害了他。”
白弦笑了笑,摇了摇手里的羽扇,他伸手轻抚了她的后脑以示劝慰。
他蹲了下来,见着那往日英气逼人,现在却倒在她怀里奄奄一息的容夕,怜惜地摇了摇头:“啧,救国之命,竟被爱妻毒死。”
“救救国可如今难道不是方术乱国”鹿燃歌猛然抬起头,遇到了白弦明亮的目光,“容夕本是恶贯满盈之人据人所言,他将小莹的双眼抠去,他还派人将前掌事的举家烧死,还”
白弦爽朗地笑出了声:“女子不问政事乃幸事也你是否记得你们初遇时他说过什么”
她拧着眉
:“他说我空有其表与青衣不般配。”
“呵呵呵,看来这白贤王看似稳重独断,实则也不失稚幼,”白弦站起了身,兴奋地加快了摇扇的速率,“我竟忽然忘了,青衣与我是旧友,白贤王与我非亲非故,我为何要帮旧友去救情敌”
听到这里,她忽然心生希望,原来白弦是可以救他的,毕竟阴魂散出自于白弦之手,以往此毒无解,但不指代如今亦如是。
她连忙跪立起来,双手拽住了白弦的衣裳,仰面央求,哽咽难鸣之下玉容令人生怜,白弦都差点为此着了道。
“白哥哥,求求你,救救他。”
“为何”白弦收住了狂笑,微笑问道。
“我我”鹿燃歌一下子觉得眼眶内泪海翻涌,“我从未想过,洞房花烛夜本想是与他同归于尽,但与他苟活到如今,竟生了一丝亲情,我亦已是他的人”
白弦凝视着满脸迷茫呆坐在地的鹿燃歌:“唯生亲情”
她默不作声,笃定点头。
“有趣,实属有有趣。”白弦笑着张开了手,一颗花生大小的赤色丹丸出现在了面前,她凝睇着那团小红丸,充满希望。
她见白弦将药丸给入了容夕的嘴里,便松开了拽着白弦的手。
她把手臂枕在了在容夕的枕骨下。
白弦从腰间拿出一瓶玉露递给了她:“祁连玉露用于辅助吞咽聚魂丹,不日他将苏醒,日后应会落下头疾的病根。”
“病根又如何我会悉心照料。”鹿燃歌怅然接过玉露,小心甚微地给容夕服下,那纤长的手指轻柔地顺着他的喉向下抚,生怕有一丝差错,噎到了他。
他靠在她怀中,她捧着他的脸,时刻监察他的体温。
长夜将近,竹林静谧,她昏昏沉沉,永夜难熬,极其困倦之时,便用手掐腿使自己保持清醒。
待四周有人在叫唤时,她便回应了几声,云诗瑶带着香菱赶过来时,她已用竹叶将地上的黑血遮掩,拿帕巾为他擦去了嘴角的血渍。
云诗瑶叫来了两个家丁,将容夕抬到了云府后院的客房内,叮嘱家丁勿将此事外泄,便打发走了他们。
待下人离开后,云诗瑶关好了门窗,赶忙来到了床前,她看着坐在床沿前愁眉不展守着容夕的鹿燃歌,不禁好奇:“鹿阿姊,香菱,九王爷这是”
“这能是为何这两个月来我家主人一直咳血怕冷,”站在一旁的香菱瘪着嘴斜眼看着鹿燃歌,“还要为我家夫人输送内力续命使病躯雪上加霜,今日看来,主人怕是已难过此劫果真是妖妇”
续命
输送内力
原本缄默不语的鹿燃歌抬起了头,她呆怔着,脑中一片空白,半晌,她才将眸光扫回容夕苍白的脸上,这才明白了一切。
陆青衣的淡漠,米豆的疏远,香菱对她服毒自尽的妥协,容夕在这炎炎六月穿的衣裳异常之多。
她感到心口一阵涩痛,便捂着脸无声落泪,滚烫的泪珠滴落到他的掌心,须臾间,他苍白的手亦似是颤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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