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惨白的骨节“格格”作响,尖利的指甲刺进掌心,黑红的血液一滴滴落在琴盖上。
“爸。”他叫了一声。
对着老旧的沾染着血色的钢琴。他的声音沉得像从地狱里发出来的:
“明天是妈的祭日,我要去看她,就不过来吃饭了,当然,也不会顺便给小弟补课了。”
他缓缓抬起头,嘴角向两边拉开,笑得就和全家福里那些开心的人一样:
“爸,您一直都不知道吧,阿姨的生日和妈的祭日其实是同一天。过去这十年来,每到这个该哭的日子,我都必须得笑,笑给那个老小三看c笑给那个小瘪三看c笑给您看。您不觉得这很特么
b的操蛋么?”
他推了推眼镜,说话的声音很温和,带着亲切和温度:“爸,有件事我得告诉您。小瘪三已经进过好几次局子了,他偷东西。每次都是我去接他回来的。这就当是我免费给老小三做了十年家教c被小瘪三欺负了十年的工资好了,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腼腆地低下了头,笑容文雅而又礼貌:“另外,我不想再在你们面前笑了。所以,就让我在这里为你们送上永远的祝福吧,祝您和您甜蜜的家在死亡中获得幸福c在灰飞烟灭中迎来快乐c在地狱的火焰里永享安康。”
他的嘴角越扯越大,五官扭曲变形,捶着琴盖笑得前仰后合,然而,他的喉咙里响起的,却是细细的呜咽。
他一点一点地松开紧握的拳头,垂眸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渐渐地,镜片上蒙了一层淡白的雾气。
“妈我练琴了我听您的话我现在听话了”
他喃喃地说着,两只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很快地,这颤抖便蔓及到了全身,而他面上的神情亦在回忆c痛恨c渴盼与追悔中来回变幻着,变幻得频率越来越快,到最后快得几乎有如频闪,整张脸亦在这变化中抖动不息。
蓦地,频闪停了下来,一张没有五官的脸,从他的脸上长了出来。
那张脸蒙了一层半透明的c腥红的筋膜,说话时,眼睛与嘴唇的部分便在肉膜下蠕动着,仿佛那下面还藏着第三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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