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房南墙的门开在西角。走出门之后便是中间的那间屋子、面积不大此时屋内没有人。
甄氏等人与来客尚在外面的会客室。
中间这屋子里挂着一道帘子;帘子半透通过帘子能看到人影、只是看不太真切。这光景如同在太极殿东堂朝会上一样。
不过郭家不比朝堂、毕竟到访的男子也都是郭家人殿下也可以不挂帘子的。但宦官宫女布置行宫之时还是挂上了帘子总归是一种态度、表示后宫之人的不同。
皇室后宫之人自与寻常士庶不同当然非常之矜持与庄重。哪怕是郭家男子也要隔开稍作回避。
帘子里面、靠近卧房门口便是一张坐塌位于房间西半。
坐塌三面都有锦缎围屏东向正面是敞着的。
坐塌面积不小高矮适中上面铺着筵席。郭太后蹬掉锦绣绸面鞋履先垂足侧坐在榻上然后挪动身子到了榻面。
她把筵席向前推了一下然后轻轻提着青白色下裳跪坐下去。披在外面袍服下摆落在坐塌上她展开双臂轻轻甩了一下宽博的衣袖衣料飘到两侧。
刚才前推的柔软筵席正好垫着膝。坐具上有一种支撑跪坐的小木凳但她并未使用。
“请叔父。”郭太后声音平稳地唤了一声。她刚说完话贝齿便咬住了朱唇、胭脂未涂嘴角的唇显得小而秀美她从鼻中重重地呼出一口气。片刻后她的牙齿终于放开嘴唇缓缓地叹息了一声。
南面的木门很快被打开了三个人走了进来。
甄氏的声音道:“汝等先出去罢把外面的门关上。”
宦官的声音道:“喏。”
郭立与甄德看到垂帘正要行大礼。郭太后忙道:“叔父且止。”
她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一丝异样忙调整呼吸双手叠在腹前、用力地拉扯着。
郭立等便没跪拜一起揖拜道:“臣等拜见皇太后殿下。”
“叔父、堂弟入座
罢。”郭太后道。她的声音已恢复了端庄平稳但呼吸还是有点不畅快哅襟好像太緊了咯得肌肤有点难受。她的坐姿很端正因为浑身都很緊张。
郭立的声音道:“殿下的叔母、一早下厨做了汤饼殿下以前最爱吃的。”
他说罢打开了一只木盒从里面端出了一个木盘、上面隐约放着碗筷勺子。甄氏便接过木盘挑开垂帘走了进来。甄氏把木盘放在坐塌上上下打量着郭太后。
郭太后的脸颊稍微有点荭眼神也有些缥缈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样。不过外面的人隔着帘子也看不太清楚光景何况叔父等人也是知礼节的官员并未直视垂帘。
外面郭立的声音道:“汤饼要趁热吃臣知道殿下吃汤饼、爱放葵菜和蘑菇这回也放了。”
甄德的声音道:“阿母用的西凉做法不过在和面时、调了肉沫进去浇上肉汁、葵菜吃起来更猾腻顺口。”
其实甄德就是郭立的亲儿子不过他已经过继了名义上的母亲、是魏明帝之亡女所以按理不能再称呼生母为阿母。
但甄德显然是为了表明他的郭氏血脉此时仍称阿母。
郭太后道:“早膳我已用过。不过叔父叔母好意我尝尝罢。”
她说话尽量很简短但很平静。
于是郭太后身子前倾端起了前面的碗、拿起筷子顿时又呼出一口气然后作势对着碗吹气。汤饼里果然有葵菜和蘑菇看到那朵蘑菇前面很大她不禁多看了一眼便用筷子夹起蘑菇吃接着才吃汤饼、饮汤。
果然叔母改良后的汤饼做法很味美、口感也更好当初在西凉的条件、确实远不如洛阳。洛阳压面的手法工具也不同做得非常紧实、有嚼头外层又很猾滋味简直难以描述。郭太后虽然吃得慢却仍是口中生津只觉美妙的汤饼从入口时、鲜美的味觉便像刮着整个食噵直到心底。
“好吃。”郭太后不动声色地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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