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陛下能答应,民女对进宫也没有异议。”她说得非常坦然,神情没有丝毫作假。
“我不答应!”闻人凌波从中打断两人谈话,也不管是不是大不敬。
她竟然随便就答应,她要入了宫,他怎么办?不会要他苦守寒窑吧?
皇帝轻轻的眇他一眼,不置可否。
真是个心急的孩子,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的。
“你爹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为了他,许多人来向朕求情,都快把养心殿的门槛踩坏了。”包括这看上人家闺女的么儿,包括居然公器私用、以八百里加急文书上呈为父求饶奏折的房时,现在就连房家女儿也同他谈起条件来,这一家子,他到底是欠了他们什么吗?
“陛下慈爱!”房荇又跪了下去。
“这倒是头一遭,朕听见别人说朕慈爱……房子越呢,朕只是让他去醒醒脑子,让他别老是以为冲撞朕都没事,你若想让你爹那个顽固早点回家,也不是不可以,你这宫廷画师,朕是不敢要了,怕他跟我翻脸,”他笑指脸色焦黑的闻人凌波,也没有让房荇起来的意思。“你就拿幅画来换吧,先说了,要随便敷衍朕,那可不行。”
以后和那个老顽固也算亲家了吧,他也不好做得太过。
“什么时候画好,让朕满意,你爹就什么时候回家。”
“叩谢陛下皇恩浩dàng!”房荇喜形于色,这次叩谢,发自内心。
三日后,她又进宫,给皇帝送上一幅往后流传千古的《皇帝步辇图》。
图中,皇帝端坐由六名宫女抬着的步辇上,另外有六个宫女分别在前后掌扇和手执华盖,皇帝面前有两名官员拱手而立,远远的花荫深处,有个看似匆忙而来,乍然见到圣驾,不知道该躲还是该迎的宫女,皇帝的威严自若,官员,宫女的天真活泼,人物生动真实,跃然纸上。
“罢了罢了,朕后悔了,应该把她留在宫里头的。”皇帝老爷叹气,如是说。
同年六月六日,皇帝赐婚,将中书侍郎的女儿赐襄王为妃。
房家人艰难的接下圣旨,神情却不见任何欢欣的喜色,家中从上到下,一片忧心忡忡,愁云惨雾。
因为房荇病了。
一开始只是睡得多,很容易就一睡半天,京里知名的大夫都请来看过了,那些大夫开的yào方子离不开一些补血、补气的yào材,yào炉的炭火没熄过,一大碗的yào汁三餐加宵夜,吃得房荇一看见黑漆漆的yào汤就皱眉,但是每次她让萼儿端出去,母亲却不厌其烦又热过一回再端回来,她最后总是因为不忍而捏着鼻子喝下去。
杜氏每回看她吃yào便鼻酸。
但尽管房荇吃了汤yào,人却睡得更多了,一天里几乎没有几个时辰是清醒的,气色渐渐虚弱,眼底一片青色,连下床都不能了。
一怒之下的闻人凌波直接把太医院中后宫嫔妃们最信任,也是整个大历朝最有名的太医拎来,好脾xìng的太医没生气,得知要看的病人是谁,倒是细细号了脉。
“耗神,思虑过重,血气精气都不继,需好好将养。”如同之前所有大夫的说词,一字不差。
“不用开方子吗?”闻人凌波心底发凉。
“微臣看过房小姐之前服用过的yào方子,那些大夫大多对症下yào,不需要再添什么了。”
这是什么意思?
思虑过重,血气精气不继。
听起来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就是劳累过度了。
太过劳累,好好将养着就好了。
“太医都这么说了,我们要相信太医,不会有事的。”房荇笑着让太医回去了。
改变命运,就必须付出代价。
这代价,就是她的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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