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还背个累赘,她真把自个儿当成打小在山里生活的村姑吗?
到底是镇上来的娇娇女,气力上不及土生土长的村里人,他们做惯了田里的活,锄头一拿就能整出十亩地。
而她只能在边上看,除除草、摘摘果子还行,真要干起劳力活,怕是第一个叫苦连天,大喊她宁可饿死也不下田。
季薇真把背上的箩筐卸下来,双肩顿感轻松许多。“师哥,你人真好,师嫂嫁给你肯定幸福。”
方开明脸微红,弯下身背起箩筐。“哪来的师嫂,我尚未成亲。”
“什么?你一把年纪了还销不出去?”在她的那个年代他的年纪是个大学生,可在这里,就算是滞销的大龄青年了。
他嘴角微露苦涩,语气尽量不露出异样,“你要不要凑合凑合,我等你及笄。”
他说的是玩笑话,半带打趣意味,在他眼中,季薇就是个有点小任xìng的妹妹,打不得、骂不得,只能好声好气的哄着。
“我要守孝三年。”哈,你等不了。
守孝真好用,一拖就是三年,本来就不想太早嫁的她正中下怀,为父守孝理直气壮,谁敢叫她嫁。
“不孝”的大帽子一扣,上至龙椅上的皇上,下至贩夫走卒,没有一个人承受得住,还有人因此丢官呢。
守孝三年……三年后她都十七了……突然的,他心口一动,想象着她十七岁时是何等模样。
“你带着箩筐干什么?”碍事。
“上一回我到山顶的途中看见几株长势很好的野葡萄,我想挖回家种。”她备了小铲子和镰刀,准备连根带土挖起。
季薇已在鸡舍上方搭了个棚子,她在撑起棚子的柱脚下种了丝瓜和南瓜,想再种两株葡萄增加野趣。
日正当中,几串讨喜的紫色小葡萄垂挂棚架,几朵丝瓜花和南瓜花开满一片黄,绿绿的小瓜果参杂其中,夏天在棚下乘凉,特别心旷神怡。
这是她想要的农林趣味,而她一定要完成。
“……”方开明无语了,她当是在踏青吗?
“师哥,我脚疼,你想看我脚废掉吗?”走了一大段路后,她戳了戳他的背,鼓起的腮帮子圆圆胖胖的,像刚蒸的馒头。
他很无奈的回过头,“小师妹,你要不要把椰子粉卖给我,我们三七拆帐。”他七,她三。
“jiān商。”她一啐,用力捉住他比她大一倍的手掌。
软得不可思议的手像是没有骨头,突地塞进手心握住他的手,没预料到的方开明身子一僵,耳朵后头的皮肤慢慢变红,接着越来越红,变成暗红色,他觉得自己整个人正在变酥软。
“小师妹别胡闹了,快松手,若是让人瞧见了,对你的闺誉有损。”他不能害了她,她还要嫁人。
季薇不放反而握得更紧。“都坐了一回回头轿的人,还怕人说三道四吗?我的闺誉早在八百年前就没了。”
“那不是你的错,是谢家太无耻了,假借名目悔婚背信……”谁家没老死翁,以克父为由悔婚太欺人。
她不在意两人相握的手,只道:“走吧!再不走就真的迟了,工头老张不一定会等我去开闸。”
放水要由东家去主持,焚香上告天地和山神爷爷,取三牲素果和水酒祝祷一番,香轻不熄即礼成。
“你……你真的不介意?”那道坎真的跨过了吗?以一名女子来说,谢家的作法实在太伤人了。
花轿到了大门口才说不娶了,无礼粗鄙的找了个小管事来打发花轿回头,还把无法合婚的理由推到女方身上。
他当日见到的两顶花轿坐的其实都是同一人,只是一去一回,当时听到的啜泣声,现在他依然能感觉到那沉重的伤心。
季薇翻了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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