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下方的冰谷,分明是与某人传音。
林一会意,往下俯瞰。这女子曾说过,她与另外两位道友在冰峰下闭关。正是由于自己的缘故,那两人才心生顾忌而不愿现身,乃情理中事。谁让彼此曾是冤家对手呢!
片刻之后,一道人影从地下飞出直上冰峰。其一身青色道袍,三绺灰白长须,神色落落寡欢,见到林一还是挤出些许笑容来,拱手说道:“林道友,幸会!”
来人便是曾三入后土仙境的居平子!当年的一番斗智斗法虽然不了了之,却不想到百年后彼此又聚到了一起。不过,这人闭关出关之后,原有的修为不见突破,反倒是有所减弱。而其言行举止中少了阴沉,多了坦然。看来,方才的罗秋娘已道明了一切。
“居平子道友!幸会!”林一跟着拱手寒暄了一句,又好奇问道:“据罗道友所说,还有一位步阳子道友在此闭关,为何不见现身,可是未到出关的时候……”
居平子笑容渐去,轻轻一叹。他看了罗秋娘一眼,转向林一说道:“三年之前,步阳子便已耗尽了寿元而身陨了!”
林一微愕,默默点了点头。
罗秋娘轻吁了下,说道:“动身在即,不妨前去与步阳子道个别!”居平子嗯了声,附和道:“亦罢!不枉相识数百年……”
见两人看过来,林一说道:“迎来送终,乃应有之义!同去……”
三人跃下冰峰,催动遁法,相继没入白雪覆盖的山谷。直至地下千丈深处,罗秋娘与居平子转而往前。林一随后而行,暗忖,闭关的地方竟然如此的隐秘,亦难怪当初连寻数日而一无所获。
不消片刻,三人来到一处玄冰包裹着的地穴之中,各自止住了身形。不过两三丈的一方狭小天地间,端坐着的步阳子已成了一团寒冰。其一身黑袍与银发银须清晰可见,唯独双目紧闭,生机不再……
一阵唏嘘声起,居平子与罗秋娘躬身行礼。相识相熟的道友就这么没了,两人感同身受,皆神色黯然。
见此情形,林一禁不住轻叹了声。这世间有多少修士,就这么在闭关入定中一去不返!无论步阳子生前如何癫狂,死的时候与他人没甚两样!
居平子直起身来,拈须喟叹,说道:“步阳子此番善终,总好过弃尸荒野……”
罗秋娘神色哀伤,轻声说道:“此去前途叵测,或许便是个尸骸无存的下场……”
两人感慨话别之时,林一拿着紫金葫芦洒下几点清酒。酒水尚在半空,便尽数结成冰花簌簌落下,为此间凭添了几分的悲意。他欠了欠身,算是全了礼数。寿终正寝,便为善终,谁说不是呢!而身为修士,道业未成,长生不得,如此这般寂然而终,谁又会甘心呢……
许是见林一神色庄重,且无敷衍之意,居平子拱手说道:“林道友不计前嫌并以礼相送,我代步阳子谢过了!”
林一咧咧嘴,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居平子手拈长须,神色感慨,又道:“不管是仇家,还是恩人;不管是高手,还是练气的小辈,向道之心并无二致啊!所不同的,只是行进间的手段罢了!至于所谓的人性与是非恩怨,待百年之后回首看来,皆为过眼云烟!故而……”他话语一顿,带着几分谦逊的神情看向林一,接着说道:“故而,我辈中人,可有一时的纷争,却无一世的仇怨。所谓的生杀情仇,不过是途中的沟壑险滩,只待冲过去,自有天长道远!林道友,你以为然否?”
这个居平子的话里虽另有用意,却不无道理!天道之下,从来就没什么善恶之别与好坏之分,只有形形色色的同路人!所不同的,或许便是人性不失,本我常在……
林一沉吟片刻,轻声说道:“然也!”
神色期待的居平子心头一缓,释怀说道:“此番与林道友携手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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