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一声“苏姐”。
这么称呼她的,除了吕蒙之外也没有别人,若是平时她自然会搁笔请人进来,但此时她饮了些酒,不免疏懒,只扬声回了句“请进”,手上却是一刻不停。
吕蒙进来以后见她正在写字,便走到她旁边等着,正看见她写到最后一行“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他学不甚深,自然瞧不出这是《小雅?天保》一首,中间甚至还有一个字不大认识,但他瞧有日、月、南山、松柏之词,却也能大概猜到这诗意头不坏,苏妩心情不错。
吕蒙猜得大抵不错,《天保》是臣子祝颂君王之诗,末句则表达臣下的期许,愿君王如明月常在天恒,如太阳冉冉东升,如南山长寿不移,永不亏损,如松柏繁茂,福泽长久传承。
苏妩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忽然会想到这首,将笔放了,洒然一笑,这才横波望向吕蒙。
她饮过酒后,双颊如染海棠□□,万般娇懒,眼睛如沉泱泱碧水,顾盼有情,吕蒙被她一眼扫过,只觉得她容光极盛,一时不能自持。
苏妩挥挥手,道了一声“坐”,方才懒懒地望着吕蒙道:“阿蒙找我有事么?”
吕蒙观她面色,再结合桌上的酒盏,便猜到她恐怕是刚饮了酒,有些犹豫要不要过一会再来,但他瞧着苏妩平日难得一见的模样,腿却跟在地上扎了根似的,怎么也不情愿动一动。
他将心沉下,片刻方肯直视着苏妩,道:“我……我已将太史慈擒住了。”
苏妩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让吕蒙有些失望的是,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吃惊,他垂下眼睑掩住自己的情绪,半晌方道:“主公已经将我安排在了他身边,不过在回来的路上,我还负责在你身旁护卫。”
他的话半真半假。
孙策将他调职不假,但是在回来的路上继续守卫苏妩,却是由他自己提出。
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却是下意识提出了这样的请求,幸而孙策虽然奇怪,却并没有深究,他抬起头,不敢漏过苏妩分毫表情变化,紧紧盯着她望。
苏妩面上现出了一分异色,片刻才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跟着我做什么?”
她的声音比平日多了几分娇软,因着酒意未散,还有些许鼻音,似是嗔怪一般,一旁听着的吕蒙不自觉眉眼柔和下来。
苏妩见他明显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眉间轻蹙,只能将自己与孙策商量好的决定先行透漏给他:“我走淮水到秣陵,不同你们一道,你刚刚得用,还是跟从在主将身边最好。”
“是担心刘繇残部哗变?”吕蒙对行军之事敏感度极高,一瞬间便猜到了孙策用意,只是他并未像苏妩所想改变主意,反而皱眉道,“水路虽然较陆路略微太平,但匪类却也不少,若是没有大军随行,只余少部分护卫,恐怕也不大安全,我跟你一道,若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看顾一二。”
他说完之后,见苏妩用一种奇异的眼光打量着自己,忽而省悟自己的话说得过分亲近了,面上微露窘色。
苏妩察觉出他的心绪,却也不以为意,只含笑道了句“有劳”便再没有多说什么,吕蒙有些话藏在心里,本想同她诉说一二,见她意态倦懒,终是掩下心中那分失落,同她告了声罪,默默出了帐子。
*
如果有人这时候闯进孙策的帐子,那么他必然会大吃一惊,因为孙策此时正在做一件与他身份、性格极不相符的事情――他正在洗一条手帕。
他挽着袖子,动作有些笨拙,不过却也足够小心,他拿着从蒋钦处要来的玫瑰香碱,将手帕放在淘米水中翻覆泡了好几遍,方才敢轻手轻脚地涂上碱料。
抹了碱料的手巾沾了水便起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