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只一天时间,事情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宝的白血病分型出来了,b型带t融合细胞,具体是什么类型凌俐不是太懂,只不过,医院明确告知,该类型预后较差,孩子又不满两岁,各项指征都很不好,目前评价为高危,可能抗不过化疗,后期还可能要移植骨髓。
医生说,我们这里实在救不了,回家让孩子该吃吃该喝喝,日子不多了。
舅舅在电话里泣不成声:“医院让我们收拾回家,不给小宝治疗。说什么治不好,别浪费钱了……小俐啊,小宝要是去了,我们老倆口,可指着什么活啊……”
凌俐愣愣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既不知道怎么安慰舅舅,也不知道怎么理清自己一团乱麻的思绪,任由手里的电话砸在地上。
虽然之前在医院发生争执时候他们的态度刺疼了她,可是在得知小宝得了白血病之后,她还是忍不住的牵挂,连夜在网上查过了相关资料,得知幼儿白血病多是t型,也就是淋巴细胞白血病,治愈率很高,五年内不复发的概率有百分之八十到九十。
在贴吧咨询的时候,她还看到幼年时候得了白血病、现在已经结婚生子的人发的帖子,这些好消息也一再鼓励着她。
所以,在表哥告知她家里需要要卖房的时候,凌俐想到的只有自己尽快腾空房子卖掉,尽快筹钱给小宝治病,从没有想过还会有医院拒收这回事。
她怎么也想不通,无可救药这回事,怎么会发生在那么小的孩子身上?医院又怎么能这样狠心,给一个才一岁多的孩子,判了死刑?
忽然间又想起了那年,她的指尖触到小旻那冰凉冰凉的身体时的感觉。
难道软软小小的小宝,不久后也会成那样和小旻一样?那满身青紫色的印迹,僵硬又冰冷的模样……
一时间心止不住地疼,她只觉得整个人无比焦躁起来,本来还想着多看看案卷资料为取证多做些准备,这时候方寸大乱,什么都做不了。
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掉在地上的手机却再次响了起来。因为开了振动,那一块的地板都随着手机的振动,似在跳动一般,将她从六神无主的状态中唤醒。
凌俐有些害怕再从电话里听到更残酷的消息,可思忖了半天,还是捡了起来。
还好,屏幕上是“南之易”三个字。
她有一瞬的愣怔。今天田正言出差,晚上才回,至于南之易的晚饭,凌俐是叫好美团给他送过去的,除此之外,应该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她才对。
不过,南之易在电话里说,让凌俐半个小时以内赶过去,有些重要的任务要交给她。
愁眉苦脸地挂断电话,凌俐望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有些发憷起来。虽然肿已经消了,可脸上那样明显的抓痕和还有些青紫的指印,实在是有些碍眼。
她翻出粉饼扑了一层又一层的粉在那指印上,可还是有些遮不住,反而显得欲盖弥彰。
凌俐又把长发披散在背上的长发拉到前面,尽量遮住脸庞。
至于那长长几道从额上一直垂到眼睑的指甲划痕,无论怎么摆弄刘海也是遮不住的,长长的一条看起来分外狰狞,仿佛只有墨镜能遮挡一下。
可大晚上戴墨镜,会被人当成瞎子吧?
纠结了半天,凌俐退而求其次戴上了自己好久没碰的黑框眼镜,能遮多少算多少。
匆匆赶到公寓,到1801见到南之易,凌俐还没来得及放下包,就被他叫到书房,交给她一叠书稿,说:“这稿子你今晚先帮我校对,老田让人带了我一个学生去岳西取证,现在只好你代替他帮我校稿。”
凌俐呆了一呆:“不是说好一起去岳西吗?”
南之易依旧埋头看着电脑,注意力显然没有在凌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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