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些未知dna是活人身上的,郑启杰家里的断臂经过生活反应也鉴定为从活人身上分离的,那么唐傲雪到底有没有死这个问题将被无限制地放大。
如果没有其他足以分庭抗礼的证据,那么几乎可以断定,郑启杰无罪。
他不会为了自己家冰箱里出现了两截从活人身上卸下来的手臂这件事,受到任何惩罚。
相反,由于羁押一年多却无罪,他还将获得国家赔偿。
赔钱事小,丢脸事大。尤其是,郑启杰似乎早就知道这一切的走向,知道自己说些什么能让案件存疑,也知道什么时候抛出什么样的线索,能牵着公检法三家的鼻子走。
这样一场摆明了他和唐傲雪的失踪脱不了干系却因为一个个实体、程序、证据方面的瑕疵,让人只能干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郑启杰,他在玩弄司法。他甚至于比那些想要满足自己变态欲望而发出杀人预告之类的连环杀手更可恶。
凌俐胸口跟压了块大石头一样,有些喘不过气,那种愤怒又无力的感觉,紧紧包裹着她。
她对公检为什么冒险起诉的缘由,也终于有了一份感同身受。
而对于助纣为虐的余文忠,在这新仇旧恨达到极致的一瞬间,简直恨不得他马上死去。
会议室里,没人愿意说话,连审判长都不愿意开口了,惟有书记员还是敬业地打字记录。
没一会儿,敲击键盘的声音也停了下来,屋子里一片沉寂。
蓝刚终于还是说话了:“看来今天的庭前会议,因为被告人委托律师提出了取证方面的新要求而中止,合议庭将在合议后,对是否退回侦查做出评议。”
从余文忠提出案件应当撤回控诉、对证据完全不做评价之后,这场庭前会议的目的就已经不能达成了。
这场诉讼要走的路,只怕还很长、很长。
凌俐心情低落,祝锦川却像没受到什么影响,依旧表情沉静谦和,除了刚才和余文忠互怼那一刻的锋芒毕露,其余时间,甚至都没点存在感。
余文忠站起身,颇有几分占尽上风的自得,看到祝锦川面无表情似乎一点都没受影响,忽然间心生不甘。
“祝律师,以前你接案子都很有眼光的,怎么这次开始饥不择食?”
余文忠明知道这时候该见好就收的,却忍不住想刺他两句。
祝锦川扬起眉:“余教授,都还没开庭,您何必这么心急?开柙出虎、朋比为奸的事,还是少干为妙,毕竟您是有公知和大v身份的人。”woquge.22ff.co m
然而这个案件里,余文忠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扯出了八年前的事不说,还给她安了污名泼了脏水,无所不用至极。
雒都中院的停车场太小,警车都快停不下来,祝锦川的车,停在好几百米以外的商用停车场。也就是说,就算她保持着沉默,也可能会被这帮子阴魂不散的记者纠缠好几百米的距离。
想一想就堵得慌。
祝锦川明白她的顾虑来自何方,轻声说:“你在这里等我,别出门,他们进不来的。我去把车开过来,你一会儿出来就是。”
说完,转身要走,却被凌俐拽住了袖子。
他有些好笑:“怎么?难道从这里到门口的距离也不敢吗?”
凌俐摇了摇头,眉心蹙起,眸子里有茶水晶一般的光泽:“一起去。”
看到她明明怕得要死还要坚持,祝锦川神色微动,刚要说话,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刚才庭前会议见过的武检察官,拍了拍他的肩膀:“祝律师,我们车在地下停车场,如果不方便就这样出去,不如和我们挤一挤?”
印着“检察”二字的警车,再者驶向城中心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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