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知道,祝锦川不需要她这一声无关紧要的感谢。
以祝锦川这样一个低调几乎算是默默无闻的实务派律师,跟余文忠在学界以及司法界的根基相比,无疑是以卵击石。
即使有马老的帮助,也不见得能起到什么作用。
他之前说得轻松,凌俐却知道,有些时候算错一件事,就是满盘皆输。
明天的开庭,经过前期的大力渲染,凌俐能够想象到是什么样子的。
必定是记者满席,熙熙攘攘的嘈杂一片。
众目睽睽之下,被有先天优势的余文忠定位为“奸角”律师的他们,如果不能顺利翻盘,那就是骂声一片。
甚至于,哪怕没一点存在感,也会被故意带节奏的媒体,渲染成心虚c怯弱c收了钱不办事等等等等。
有心理承受能力是一回事,事业上受到影响,又是另外一回事。
首先,在刑事诉讼领域,没有被告人愿意把自己的自由和生命,交给一个有替公安局c检察院洗地的不良律师。
其次,即使回到知识产权领域,也没有人会把几千万的诉讼,交给一个已经被定义为博眼球c求出名的只知道耍滑头的律师。
最后,余文忠在业界毁誉参半是不假,可是吃瓜群众并不这么看。至少,在网上不少人吃他这一套的。
祝锦川能在开庭前说这些话,能根据她的判断和意愿,改变本来十拿九稳能拉余文忠下水的布局,转而向着追求案件真相的方向布局,无疑已经是把凌俐,完完全全当成了队友,而非可以随时抛弃的工具。
凌俐低头,声音微哑:“我想,越接近真相多一点,我们的计划,就能多一点成功的几率。”
她已经把明天的出庭定义为了“我们”的。
祝锦川听到这样的变化,只微笑着:“二妹,现在你想做什么,放心去做吧,你的身后,有我顶着。余文忠从你这里拿走的也太多了,我会让他全部吐出来。这些,是你作为徒弟应得的,也是我欠你姐姐的。”
凌俐紧握着手心,指尖掐得掌心微疼,也感受着那一团渐渐升高的温度。
她忍不住微颤起来,她忍不住微颤起来,心里微暖感觉,这时候更甚。甚至燃起了,她是在和他并肩作战的错觉。
埋头整理着情绪,好几分钟后,眼前的雾蒙蒙终于散开。
她抬头:“师父,真的谢谢你。以前有过不理解的地方,觉得你不近人情,现在是真的明白了过来。”
祝锦川轻松了下来,支着二郎腿,双手交握放在腿上,轻声一笑:“你不怪我管你管得太多c干涉你太多就好。”
凌俐一愣,马上摇头:“哪里会,巴不得您多指导一下。”
祝锦川眼里别有深意,带着点戏谑:“只怕你以后不会这么想了。”
这句话有些没头没脑,但是凌俐一时之间也没有心思细想。
祝锦川也不给她时间来消化,抬腕看表:“两点了,回去吧,已经算迟到了。”
凌俐点头,正要说话,祝锦川忽然说了句:“联系戚婉,再谈一下民事和解方面的事。”
“和解?”凌俐不解,“郑启杰的父母现在的态度很冷硬,我觉得和解不会有效果的。再说了,明天就要开庭,这时候才谈和解?有用吗?还有,戚婉会同意吗?”
先不说对方答不答应了,就说这无关痛痒的和解,能起到什么效果?
附带民事诉讼,真的就只是“附带”而已!除非是在那些罪证确凿的案子里,想要通过足额赔偿,换得被害人或者被害人家属的谅解,从而减轻c从轻处罚。
可是,以郑启杰父母从来避而不见的态度来看,他们哪里可能会花巨款求一纸谅解书?
祝锦川没有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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