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零四章 袒怀(第1/4页)  舞雩春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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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州治绥陵。

    往日的城中车水马龙,商旅络绎不绝,可最近大街上跑的牛车少了好些,连标着大商行徽号的货箱也不怎么常见了。

    “啊呀,有富户进城了!”

    桥洞底下买菜的小贩吆喝了一嗓子,引得路人纷纷东张西望。只见不远的城门口,一辆极气派的牛车缓缓地驶了进来,车壁漆彩,窗嵌琉璃,冬青木的纹案在阳光下发出灼目的银色。

    “是晏氏的商队!”

    有见多识广的人认出了族徽,人群窃窃私语起来,一个正和菜贩子讨价还价的老头儿咕哝道:

    “去年天子赐了晏氏咱们这的贩盐权,还不知盐价怎么个变动法……”

    众人眼看打头的黄牛慢悠悠地经过大街中央,后面还跟着二十余辆满载箱子的大车,心中不禁腾起担忧。官卖的东西交给私人,一般会压价来吸引更多的顾客,但也出现过为获取利润肆意抬价的局面。这晏家贵为国朝第一大皇商,如今离了扎根四十多年的帝京南下,会善待他们这些氓隶之人么?

    车队朝北行去,在城中一处风景甚佳的园子外停下。园子的主人一早就等在大门外迎接,四间院落打扫得纤尘不染,山珍海味已摆在饭厅的圆桌上。

    车帘一掀,出来的却并不是传闻中风度翩翩、年轻有为的公子。

    长随引江下了地,领着车夫和小厮们抱拳道:“有劳王员外,公子下午回来,吩咐某等先安置东西。”

    年过五旬的员外呆了呆,随即陪笑道:“您请随意!寒舍已安排了人手帮忙整顿,先招呼大伙儿用饭吧!”

    引江连声道谢,却暗自想着知州衙门可不是好相与的,公子到底能不能在申时前回来?

    此刻一匹乌孙马停在了衙门的石狮子旁,晏煕圭翻身下马,仪容尚还整洁,不作打理便径自踩上台阶。

    已过巳时,州衙里的钟楼却并未敲钟报时。面阔七间、进深八椽的正堂空阔冷清,三班六房寂寂无声,他一路畅通无阻地由仪门穿过重重院子,意料中在花厅院前看到了几个面熟的侍卫。

    花厅院是眷属宅院,眼下被京城来的人围了一圈,那么知州的家属就都在里面了?

    后花园草木繁盛,蛱蝶飞舞,蔷薇架子边背对池子站着个人,玄衣广袖,玉冠犀带。

    他顿住步伐,片刻后又绕过回廊,从侧门进了临水而建的知州寝居。

    屋子正门从外面锁上,窗户密不透风,光线极暗。昏昏沉沉的背景里,知州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官帽椅上,双目无神,面色惨淡。

    晏煕圭扫了他一眼,走到透雕的束腰紫檀桌前,捡起张压在白玉镇下的纸——

    “兹肃示州民,本州贩盐权自今日起七成归晏氏所有,越王千岁殿下暨本官核查无误,父老从之,不得有疑。”

    知州仿佛大梦初醒,费力地抬起头,哑声道:“你……”

    “有劳黄大人了。”他放下亲笔写成的告示,拈起砚台旁棕红的琥珀印章轻轻一盖,“大人怎么忘了这个呢?”

    知州忽然发出歇斯底里的叫喊:“放我出去!我都按你们说的做了,快解开绳子!”

    晏煕圭微笑道:“晏某这就出去和陛下说。对了,大人已经知道陛下的身份了罢?”

    知州的脸色骤然发青,像是恐慌至极,一身皱巴巴的绿袍抖得像秋天的叶子。

    衙门昨夜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换了血,卯时睡醒后他被两个人押着,草草换了常服软禁在卧室里。周围不见一个熟悉的下人,陌生的侍卫告诉他家眷全都集中在花厅院,包括他新买的第五房姨娘和远在乡下的姑奶奶。知州一头雾水,直到房里来了个贵客,要求他写封手札给当城中的都指挥司。

    他立刻就知道事态严重,祁宁的承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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