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不见经传的女子,蒙了面来跟大家卖关子。
    武当道长甚至也忍不住向少林方丈耳语:“方丈,你可知这位女子是何……”
    武当道长“何”字的尾音还没有落下,“人”字尚未来得及说出口,那红衣女子已经迅速地一剑朝着沈白音的喉咙刺过去。
    红衣女子已经将剑刺向了沈白音的咽喉,沈白音却柔然将她望着,透过黑色骨蝶面具,朝着她从容不迫地、温柔地笑了笑。
    就在沈白音唇边这诡谲一笑刹那间,他突然左手移动,他左手中原本拿着的绣那锦绣山河图的绣花针,擦过女子左脸处的面纱,打偏了红衣女子手中的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沈白音脚步迅速移动向后,腰腹和上胸使力,颈项迅速左后移动回退,右手中剑顷刻之间抵开了红衣女子抵在喉咙夺命的剑,紧接着一根,两根,三根,四根,直至上百根,密集地缠绕着红衣女子的剑。
    这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再睁眼时,那红衣女子腰身迅速大幅度地、柔软地向后仰去,手腕处已然用力,打散了沈白音袖口的银线,也斩断了剑身缠绕的丝线。
    沈白音轻笑,十指指尖银光闪动,释音琴琴声复而又起。
    那红衣女子此时已然回身,与此同时,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既然斩断了缠绕的线,也就动了沈白音指尖的银线,银线一动,而释音琴动,八个已经静止停顿的傀儡又重新活动起来。
    八个身穿彩色绣绢的牵丝傀儡,被重新给予了自由,围绕着献舞台中央的两个人,重新跳起了牵丝舞来。
    且不说这红衣女子的剑刺出时,多么毅然决然,多么迅捷利落,她的招式如何纯熟,武功算是如何境界,九天琴神手中丝弦拨弄,释音琴琴音响起时,他那抛掷出的一根绣花针已经完全改变了这一剑的剑意。
    沈白音操纵着释音琴,操纵着八个傀儡舞者又从容舞起剑来。那红衣女子手中之剑,剑势亦是变得缓和下来,在释音琴天籁般的琴声里,杀剑变成了柔剑。
    于是,非常怪异诡谲地,凌厉的杀意迅速蜕变成柔情蜜意的暧昧。
    之后,两人早就商量好的一样,非常默契地,两人的一招一式开始变得缓慢而柔和,绮丽而华美,萦风而空灵,成了献舞台上配合地绝世无双的剑舞表演。
    沈白音的舞诡异、妖娆而华美,那红衣女子的舞溯空而翩若惊鸿。
    白色的雪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也落进了秣马山深处高台之上的那个白色身影孤寂的眼底。
    远在主台高处的花慕容,自然也注意到了她。
    花慕容自从将武林大会的红色手杖掷出,石盘射出了金雨后,便一直仰躺在主台的主席位上,一个人安静的饮着杯中酒。
    在沈白音弹奏牵丝傀儡琴音时,在沈白音舞剑绣图时,甚至在九天琴神焚烧锦绣山河图时,他依旧是恣意的在高台上仰躺着,连眼皮都不曾抬过一下。
    可这位红衣女子出现之时,花慕容却笔直地坐起来。
    沈白音与那红衣女子一红一白两个身影执剑纷扰缠绕,完美地像是世间无可挑剔的一对璧人。
    她修长潋滟的身影映刻在他如星辰般的双眸里,在他孤独寂寥的眼底白雪中燃起了红色的火焰。
    锦城已是有五年没有落过雪。
    “低回莲破浪,凌乱雪萦风。坠珥时流盻,修裾欲溯空。唯愁捉不住,飞去逐惊鸿。”花慕容轻声念道,他的心像是同时被万千根银线包裹着,他望着远方的眼中雾气更加浓重了。他握紧了手中的酒盏,望着秣马山一望无际的泛白的山峦,低声地似是说与自己听:“惊鸿舞,水云笺。”
    雪花从寂寥苍穹的深处一片接着一片的落下来,最终只剩下整座秣马山漫山的白雪和高台上他一个人孤独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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