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房中,慕连城听着桑蓝若的叙述,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呆滞。
二十多年
因为他一个人,都给慕家带来了什么?
老父,孤女,遗孀!
他没有权利去责怪桑蓝若的所作所为,因为,他能理解桑蓝若的选择。这一切,都并非是她当初所愿,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桑蓝若抬起手,摸着自己的鬓角,缓缓的道:“我欠歌儿的太多,如今不过是头发变白罢了,又有什么关系?”
歌儿,他的歌儿,他的骨肉!
慕连城放在被褥上的双手,缓缓捏紧,骨节都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的样子,令桑蓝若心疼得难以复加,她双手覆盖在慕连城的大手上,泪水从眼眶滴落。“连城,你不要这样。你若是怪我怨我,就尽管骂出来好不好?你这般隐忍,我的心好痛。”
慕连城的视线,缓缓移动。
终于,泛红眼眶中的视线,落在了桑蓝若的身上:“我不怪你,也不怨你。只恨我自己误中陷阱,命丧黄泉,才惹来这后来的事,苦了我的歌儿,苦了你,苦了父亲,苦了连蓉,也苦了我那两个未曾谋面的孩子。”
“连城!”桑蓝若将慕连城紧紧抱在自己怀中,哭着道:“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你也放下好么?”
泪水,从慕连城眼中流出。
他是军人,从来都是流血不流泪。而此刻,他死而复生,被妻子抱在怀中,他却再也忍不住,任由自己泪水无声落下。
第二日,清晨。
慕轻歌与慕雪舞一起来到了桑蓝若的院子前,两人走进其中,便看到桑蓝若红着眼眶走出来。
慕轻歌皱眉,问道:“你不会哭了一夜吧?”
女儿语气中的不悦,让桑蓝若心中一暖。她又不傻,怎么会听出女儿的担心?她笑道:“没有,只是今早起来,与你们父亲说了会话,一时触景生情罢了。”
慕轻歌轻点颌首,神情中的不悦消散了些。
“娘,爹怎么样?我我们可以去看看他么?”慕雪舞有些忐忑的道。
虽然,她这二十多年来,也算是在父亲身边长大,可是她的父亲可从未知道有她这个女儿。
桑蓝若点头,“就是要叫你们进去,你们父亲想要看看你们。”
慕轻歌和慕雪舞对视一眼,一起朝房中走去。
进了房,慕轻歌和慕雪舞一眼便看到了靠着床柱而坐的慕连城。他身上,穿着一身白衣,十分朴素。
然,便是这么素净的长衫,穿在他身上,也能衬托他的铁血英姿。他的眉色很浓,如今配上那双如深潭般的眼眸,更是令人觉得神采俊逸。
两个女儿,在打量着慕连城,慕连城也同样在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
他撑着床柱站了起来,用力迈出步子,当他迈出第一步后,那张英挺俊逸的脸,浮现出激动之色,加快速度,来到慕轻歌和慕雪舞面前。
“你是歌儿,爹的歌儿。”慕连城看向慕轻歌,声音颤抖的道。
在慕轻歌轻点颌首后,他才轻移视线,看向慕雪舞,哽咽的道:“你是雪舞。”
“爹!”慕雪舞充满喜悦的喊了一声。
这一声呼唤,撞击着慕连城的心口。他抬起双臂,将两个女儿揽入自己怀中。
这一抱,慕雪舞还好,但慕轻歌却有些不适应。
然,只是在一瞬之后,她有些僵硬的脊背,就被慕连城在他耳边的一句,“我的歌儿,爹对不起你。”给软化了。
慕轻歌感到一股热气,从胸口升起,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父亲!”这一声,叫得心甘情愿,好不别扭。
听到两个孩子对自己的称呼,慕连城将两人再搂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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