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白漱神情黯然,心情欠佳。
柳朴直和师子玄也无意在马车上多待,就下了车去。
那毛驴,见了危险,不知躲藏到了哪里,等危险去了,这才跑出来。啊吁,啊吁,撒起欢儿来。
“犟驴,你倒好命,害我差点丢了性命!”柳朴直骂了一声,那犟驴用鼻息喷了他几口,差点没把这书生熏晕过去。
师子玄看这主仆,心中暗乐:“这驴比这书生聪明多了。”
众护卫收拾了尸身,众人再次上路。
往下路途,走的倒是顺坦。下午时,清河郡城已经在望。
师子玄站在城门前,感受到一股与清微洞天截然不同的气息,笼罩在郡城当中。
眼一看,贩夫走卒,车马牛羊,听一声,人间细语,悲欢轻歌。
这是红尘气,沾一下,就如其中,进去容易,出来难。多少真灵子,一入其中,如坠泥潭,五欲缠身。不知出离法,误以此间是家乡。
寻常修行人,不愿入红尘,只知出家离世静修。哪知真修行,便在红尘深处。
师子玄忽地生出一分感慨,对着这城门拜了三拜,道:“这人间,见过了。”
旁人见到,指指点点,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师子玄。
柳朴直也楞了一下,挠挠头,问道:“道长,你这是在拜什么?”
师子玄道:“我啊。在拜这人间烟火。”
柳朴直不解道:“道长不拜神像,拜这人间做什么?”
“我拜的是众生受苦厄,却自强不息。我拜的是清修人,落入泥潭也不染菩提心。我拜这真圣贤,慈航倒驾,也要度得人去。我拜这山河万载,任由有情众生踩踏,也无一语怨叹。”
师子玄说道:“那神像,只是众生心中的偶,你看他是神,他就是神,你当他是猪,他不会是牛羊,唯心所照罢了。不必拜,见到了,打个礼,作个揖就好。”
柳朴直挠头道:“听不大懂,但我看道长与其他出家人不同。”
这时,白家小姐的马车行来。白漱从马车中探头问道:“道长,不知你可有落脚地?”
师子玄道:“尚无去处。”
白漱姑娘惊喜道:“既然如此,道长不如来我家中。我父亲向道已久,最喜欢结交道人。道长是真修士,我愿意供养道长。”
师子玄微笑道:“多谢居士,只是我如今已经答应柳书生,暂且去他家为他亡母做一场法事。”
柳朴直愣了愣,苦苦回想自己什么时候请这道人做法事了?
白漱姑娘是玲珑心,看柳朴直的表情,怎不知道这是师子玄婉言谢绝。
心虽遗憾,但还是说道:“原来如此。若下次再遇见道长,还请道长不吝赐教修行。”
“一定,一定。”
师子玄作揖道。
进城门,有守城兵盘查。
“道人,可有度牒?”
师子玄取出身上符箓,交在守城兵手中。
守城兵看过,皱眉道:“这位道长,不知你挂单何处?”
师子玄楞了一下,说道:“我是一个游方道士,并无挂单的道观。”
守城兵道:“这就难办了。道长,不是我故意为难你,按照规定。道人入城,需有原籍和挂单道观的信印,还要有官府大印。不然不准通行。你这上面一无官印,二无挂单道观的信印,我不能放你入城。”
其实兵汉子已经算是客气了。若是放在边关或者乱战区,像师子玄这般度牒不明,缺少印记的道人,哪由你分说,直接抓走,送入大牢再说。
师子玄心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暗道:“莫非要我腾云进这城中?”
这自然是玩笑话,祖师训诫尤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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