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资,一艺在手吃喝不愁,温饱起码不成问题;大家又照顾他,以前跟随服侍的小黄门依旧不离左右;可也正因为此,赵佶对时局的消息比别人都灵通,听说金兵越打越近,别人刚开始议论,他已经夜不能寐;别人刚有些着慌,他……
潘小园目瞪口呆:“……跑了?”
在几个贴身小太监的帮助下,收拾细软,已经溜出了东京陈州门,脚打后脑勺,一路往南避祸去了。第二天早上,大家见他没来“上班”,这才发现了一片狼藉的宿舍,还扔着两盒没来得及打进包裹的画笔颜料。
她沉住气,安慰一句:“这事怪不得你们,他是大宋国子民,脚长在自己身上,要去哪儿都是他自由。”
但太上皇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万一迷路受难,倒是有些风险。
想了想,又说:“去通报宗泽老相公,严查往北的关卡哨卡,不能让太上皇跑到战区去。万一让金兵逮着,以此要挟忽悠百姓,可就不妙了——算了,我自己去说。”
燕青:“我陪你去。”
燕青被她牢牢的管控在身边。以他的人际交往能力,早就成为各路军马之间的万金油,有他帮忙刷脸说话,省不少事。于是赶一辆车儿,没几步路到了开封府,正赶上另一个传令兵来送战报。
“报——”小兵口中带着哭腔,“应、应天府失守,常胜军溃败……康王、康王受伤……乞求支援……”
潘小园整个人从上往下的一紧。拔腿就往里面跑。让燕青一把拽住。
难得跟她霸道一回:“慢点!是想摔出个好歹来吗?”
她摸摸自己肚子,接受批评,一步步走到宗泽的议事堂去。已有衙役飞奔传报,几个婢女奔出来扶住。
堂里已坐了一圈文官武将。赵楷居然也在,一身长袍便服,见了她一挥手,表示免礼。
气氛阴沉沉的。半天,赵楷才说:“康王是朕兄弟,现在却报受伤——你们就是这么安排的?”
以九五之尊的身份来看,语调已经很客气了。
潘小园轻轻咬着牙齿,决定先不把太上皇逃出京城的消息说出来。
因此这次派可靠之人指挥,把他们话的是谁,赶紧往后退,自觉跟她隔出两臂距离。潘小园的府第里自从添住了贞姐儿、郓哥、孙雪娥母女等人,更是一大院子的“孤儿寡母”,眼下这个正主儿据说肚子里还带个小的,要多娇气有多娇气,在大师眼里,就是棵一吹就散的蒲公英花儿。居然还不避讳到处跑,简直是碰瓷。
鲁和尚一见她,总觉得空气里都是危险因素,生怕自己喘粗了气儿,把那个不知多大点儿的小家伙震伤震残了,武松还不得跟他没完。
而潘小园却愈发喜欢和鲁大师同框,原因很简单。饶是她几个月来饮食得当,多动少躺,到了这个时日,小肚子也鼓鼓的显出来,只能天天穿宽松衣裳,煞是恼人。但往鲁大师旁边一站,让他那弥勒大肚皮一衬,就成了小巫见大巫,顿觉自己无比苗条,连带着精神抖擞,恨不得像大和尚一样活蹦乱跳。
鲁智深放轻声音,捏着嗓子,笑道:“大相国寺的僧众们都给洒家准备足了,你莫担心!叫你府里那几个小的该吃吃该喝喝,等洒家们好信儿就成了!”
说完,挽着林冲,左摇右摆晃着大的肚皮,意气风发地告辞。
阮小二一碗酒下肚,脸膛红红的,望着潘小园便道:“有件事拜托嫂子……”
赶紧说:“阮二哥请讲。”
阮小二挠挠头,有些难为情,低声说:“跟你也不说客气话。万一俺这次……嗯,没回来,麻烦你去跟俺女人说,俺在宅子后面大水缸底下还藏了一百来贯私房,是赌钱赢的,让她挖出来,好好孝敬俺老娘……”
潘小园心中一酸,刚要答应,阮小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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