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想这姑娘不仅心善,而且爱管闲事,人家母子还没觉着怎样,倒把她愁出泪来。
他又瞅了眼房中苦读的徐文胜,心里想望子成龙这没错,只是这样的家世指着儿子走科举之道出人头地未免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没有名师教导,没有名师引荐,没有家族的人脉和财力支持,想出人头地,谈何容易?这位徐伯临死前轻飘飘一句话,着实是把老婆孩子坑惨了。人有骨气,要强,这没错,但更应懂得量力而行,否则只会给自己和别人平添许多烦恼。
这话此刻还不能跟文胜娘说,她一生的辛苦就是为了儿子能出人头地,儿子是她唯一的寄托,若是突然告诉她这些年的努力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不定她会生出什么可怕的念头来呢。
“你在想什么?”
“哦,没什么。”李默晃了下膀子,却还是把心里所想的跟姜鸢说了,他并不是一个喜欢多嘴的人,甚至可以说有些寡言无趣,但不知为何他就是愿意把心里话说给姜鸢听。
姜鸢没有多说什么,李默想的这些她也想过,但,人活于世,各有各的选择,各有各的追求,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孰对孰错,不到最后都难言分晓。
因得赵破阵的几副好药相助,李默的身体渐渐康复起来,一日跟小七、二胖商议道:“老这么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看摆个面摊一天也有几文钱收入,老叔腿脚不灵便,心思也不在这生意上,索性咱们跟老叔商量商量把面摊承包下来,每日交他一笔份子钱,余下的咱们兄弟留着吃饭喝酒,多少也是个营生。”二人齐声叫好。
赵破阵滞留长陵是为了讨要自己的那笔安置费,生意不生意的,他根本不在乎,就爽快地答应了三人,只因无聊,不久又改去城外路口卖凉水,不在乎挣几个钱,打发时间而已。
就此李默三人每日早出晚归,虽无太多进项,到底把几张嘴糊弄住了。
这日城西贤良寺有庙会,三人料定那里人多有生意,便早早赶了过去,却没想到经验老道的摊主早在昨晚上就把好位置占了。
有道是“一步金一步银”,街头练摊位置决定一切。
小七见隔壁面摊生意火爆,自家却半天没开张,心里不服,嘴上就骂骂咧咧。
隔壁面摊主人是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因为鼻子硕大,绰号“大鼻龙”,他和老妻带着个十四岁的女儿在这出生意,那女孩儿生的粉嫩嫩水汪汪的十分遭人喜爱。
小七在那啰嗦了半天,大鼻龙却连个屁都没放。
是怯懦,还是不屑?
不管是哪种小七都觉得脸上无光,他趁李默、二胖忙活的空挡溜达过去找茬儿,那妇人没甚见识,眸中立即露出怯意来。女孩儿心里虽然也害怕,但性子硬朗,几番要冲过去跟小七理论都被妇人拉住了。
大鼻龙却始终埋头忙活,连个正眼都没瞧小七。
小七得寸进尺,一只脚踩着一张条凳上,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大鼻龙的女儿终于忍不住了,冲过去跟小七对吵起来。
李默刚给一个客人结完账,正要喝止小七,忽见人群里窜出一条大汉,箭步走向小七,伸出手,望着小七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他用力甚为巧妙,小七一个跟头翻转过来,脊背着地,顿时摔了个七荤八素。
小七无理挑衅固然有错,但这汉子暗箭伤人更是可恶。
李默大吼一声,抄起一只条凳朝他砸去,那汉子麻溜地一转身,灵巧地避过砸来的条凳,只一拳正中李默的眉心。
李默眼冒金星,浑浑噩噩,半晌回不过劲来。
那边二胖见兄弟挨打,怒吼了一声,手舞两把汤勺冲了过来,抡勺子乱砸,咔嚓一声勺子的木柄断裂,他本人则被那大汉一脚踹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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