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发着呆,她的哥哥谭殊林提着一篮水果走了进来,见妹妹也在,便笑道:“小妹你来得真早,快把这旅长宿舍当自己的家了。”
谭殊君见哥哥在取笑自己便不甘示弱道:“这里就是我的家,跟着我爹打仗的都是我谭家的亲人,你说这儿是不是我的家?!”
听她讲完大家都笑了,谭殊林说:“是,是,我们是一家。”他见杜梦连已经醒来,便道:“勤飞,你醒啦?你不知道你昏过去后我爹把我好一顿臭骂,说我要有你十分之一的勇谋就好了,还说这干儿子比亲儿子还孝顺,唉,反正好一顿训呢!”
“呵,义父开玩笑呢!”杜梦连说道,“父亲对儿子总是很严厉的嘛。”
“是啊,要我像小妹一样是个女儿就好咯,定能得到父亲的宠爱。”谭殊林边说边看着谭殊君。
“好啊你又笑我,我去告诉爹去,不理你了。”谭殊君真的走开了,但她不是去告状,而是给杜梦连拿一些吃的去了。
见她走了,杜梦连这才又躺下,谭殊林削了一个苹果递给他说:“给,吃吧。”
“谢谢你,谭弟。”他伸手接过苹果,吃了起来。苹果很脆,就是稍稍有些冷。“有你这个弟弟真好,原来做哥哥是这种感觉。”
“怎么,原来你也是做弟弟的?”谭殊林问道。
“没,没什么。”杜梦连连忙回避。
“等你身体能下床了,就去我爹那儿吧,他找你。”
“既然义父找我,那我现在就去。”他欲起身下床。
谭殊林拦住他:“别,别,你好好休息,不是什么急事,你如果现在就去找他,他铁定又要骂我了,可别把你的身体弄垮了。”
“那好,我改天去,谭弟今天留在这儿吃饭吧。”
“嘿,我就是为了吃饭来的,我小妹为你弄的菜可比外面的好吃多了。”谭殊林又神秘地小声说:“是不?妹夫。”
这一叫可让杜梦连好一阵惶恐,他认真道:“别这样叫我,我是谭将军的义子,殊君妹妹会有更好的归属。”
见他突然不自然了,谭殊林也就不再谈论此事了。
窗外又飘起了小雪,杜梦连忽然怀念起了那个宁静的小城,小城只有在大冬天偶尔才会下一场雪,两三天后便会完全融化掉。而今已是深冬,那边飘雪了吗?
看见雪花,她会开心地笑吗?
两天后,他穿上军装,佩戴上徽章,梳理整齐后骑着马来到了将军府邸。
这府邸陈设低调,红棕色的石砖砌成外观,朱色的门窗透着内敛,大门前方的两个石狮子庄重威严,围墙外皆有重兵把手着,一切肃不可言。唯有石阶上放着的两盆大紫菊才稍显一丝人情。
杜梦连下了马,将马交给看守的士兵,自己径直走了进去。此时正是上午,谭将军的办公室灯火通明,他正在办公。杜梦连敲了敲门,红木屋门传出沉闷的叩击声,不一会儿便听到一声:“请进。”
打开屋门,谭将军正在阅览报纸,他带着一副金丝眼睛,气质儒雅,斯文白净。事实上他并不是武行出身,他曾是进士,做过几年巡抚大臣,若不是清王朝的灭亡,他可能还在衙门里审案子。后来各方起义征战,日俄两国也来搅和分瓜,他也就放弃了原来的身份,不惜沦落草寇,经过数年厮杀,浴血奋战才又东山再起,有了今天的地位,有了别人口中的“谭将军。”
虽说现在比以前自由了,也傲居一方了,但他的内心是痛苦不安的。世间纷纷扰扰,各路豪杰粉墨登场,但是论人民谁在乎你是将军还是诸侯呢,谁不期望能有个太平盛世,好安居乐业呢。他不喜欢打仗,他只想做个安静的文人,一个书生。
有妻子,有儿女,有猫有狗,有田园。
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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