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侵中原的大战,就几乎让中原的人口减少了近一半,护国法师也告诉过我,他们闯入皇城的时候,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在那种情况下,也许前朝皇宫的人还能活下来的,不会超过十个。
所以,知道一些秘密的人,几乎已经寥寥无几。
而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昨天晚上在雪地里,谢烽看着天空的神情,他不是普通的看天,他是在观星。
所以,他才会对我说那句话学艺不精。
他的曾祖父是钦天监监正,也就是为皇室观测星象,预知福祸的官员,那么这门祖传的手艺他显然也是学过的,才会说自己“学艺不精”。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凌乱的呼吸和沉重的心跳,谢烽虽然全身心都放在那位老人身上,但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几乎半个身子都站在屋子里的阴暗处,此刻只是抬起头来,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他的眼神,虽然深幽,但在那漆黑的深渊当中,我仿佛也能看到一些暗流,过去从未注意到的,这一刻,终于不加掩饰的涌动了起来。
这时,床榻上那位老人又开口了:“你,是来取我性命的吗?”
他这话一出口,宇文英的眼中立刻透出了一点凶光。
他狠狠的抬起头来,看向了谢烽。
谢烽的肩膀也微微的有些抽搐,他沉默了许久,说道:“本来,是的。”
“本来?那现在呢?”
“现在,我不想取你的性命了。”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活着,也许比死更痛苦。”
谁都知道,人到了耄耋之年,病痛缠身,的确非常的痛苦,但这还不至于到比死更痛苦的地步,眼看着那位老人家花白的眉毛都皱到了一起,谢烽却又慢慢的说了一句:“英雄最好的归宿,当然应该是刀头舔血马革裹尸。当年叱咤风云,精彩绝艳的八柱国之一,白山马刀宇文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缠绵病榻,手无缚鸡之力,最后,更可能吐血而死,难道不是一件让人觉得惋惜的事情吗?”
他每说一个字,那个老人家的气息就更沉重几分,当他说到“缠绵病榻,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这位老人的气都快要穿不过来了。
即使再这样晦暗的光线下,我也能看到这位老人家的脸色越发苍白,甚至已经苍白到毫无血色。
宇文英急忙伸手抚着他的后背帮他顺气,道:“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呼……呼呼……”
那宇文亢的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喘息声,好几次我都以为他会撑不下去,但最终,那一口痰还是被他吐了出来,只是带着一点血丝,宇文英的眼睛都气红了,抬起头来怒目瞪视着谢烽。
而从来都以沉稳内敛的模样示人的谢烽,我倒一直没有发现,他竟然还有这样尖刻的一面,还有这样锋利的一面。
那宇文亢喘了半天气,终于缓过一口气来,慢慢的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好。”
“……”
“如果这一次你是要来报复我,那么你已经做到了。”
“……”
“你这些话,的确比杀了我,更让我难受。”
“……”
“你做到了。”
宇文英扶着自己的爷爷,狠狠的说道:“你还不走!”
谢烽却反而上前了一步,说道:“还没完。”
“还没完?!”
宇文英这一回像是彻底的忍耐不住,放下那位老人家起身就要冲着谢烽过来,反倒是宇文亢,已经伏倒在被子里连一口气都喘不上来,却还是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抓住了自己孙儿的袖子:“不要冲动!”
“爷爷!”
“这些年了,我等的,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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