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也铺上了毡子垫子,然后慢慢的躺下来,风也就被挡住了。他转头看着我:“还不睡?”
“我睡不着。”
……
话是这么说,但当他躺下来之后,我的眼皮就一阵一阵的发沉,只记得最后他伸手过来将耷拉在肩上的毯子给我掖了掖,柔声说了一句“快睡吧”,我就真的慢慢的陷入了梦境当中。
这个梦,和身下的温度一样,暖融融的,竟然有些春暖花开的意味。
只是,一阵风吹来,吹落了无数的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来飘落到我的脸上,一阵凉意,让我一下子又醒了过来。
一睁眼,一阵凉风扑到脸上。
刘轻寒呢?
他先前躺着的地方空空荡荡的,他去哪儿了?
我愣了一下,立刻坐起身来,周围的几处篝火都还燃烧着,远处还有巡逻守卫的身影,萧玉声跟集贤殿的几个学生睡在另外一边,看来他们也都累得很,轻轻的打着呼。
应该是没出什么事,不然他们早就起来了。
我拉开身上的毯子慢慢的站起身来,这个时候大概已经过了卯时,天边微微的透着一点鱼肚白,我一抬眼,就看到远处那馆驿的废墟上,矗立着一个高高的,消瘦而挺拔的身影。
我睡了一整夜,虽然没有完全恢复体力,但精神还是比之前更好了一些,这个时候松了一口气,便慢慢的往那边走去。
晨风中还带着一点夜晚的凉意,草地上凝结着的露水不一会儿就把裙角都浸湿了,脚踝处立刻感觉到一阵凉浸浸的湿意来,听见我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立刻说道:“怎么不睡了?”
“你呢?你怎么也不睡了?”
“睡不着。”
我小心的走过去,脚下还有些焦黑的碎石和残破的砖瓦,他急忙伸手牵着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如果说,前一天傍晚看到的断壁颓垣只是一幅夕阳下的风景,那么走近了,看着那焦黑的地面,坍塌的土墙,残破的窗棱,风景就成了真正置身其中的惨境,他一只手扶着残败的墙壁,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说道:“你干什么要自寻烦恼?”
“我不是要自寻烦恼,我只是”他看着周围,神情沉重:“连这些地方都是这个样子,我简直不敢想象,中原,又会是什么样。”
我站在他身边,也看着这些情形,这对我来说并不陌生,虽然在天津和京城并没有燃起太大的战火,但是在那之前,在沧州,在淮安,在我跟着裴元修沿途经过的那些地方,战火燎原,余下的惨景,实在难以想象。
我轻轻的说道:“那里,恐怕只剩下一片荒芜了。”
他回头看着我,目光在晨光中微微的闪烁着,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他低沉着嗓子说道:“一片荒芜,未必就什么都没有。”
“……”
“也许,越是荒芜,那么一点火星,都可能燃成燎原之火!”
一点火星?
我转眼望着他,看着他眼中的光芒,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之前那些跟着我们闯出京城的集贤殿的学子们,我一直奇怪他们到底去了什么“该去的地方”,难道说,他们就是要去中原那些被战火蹂躏过的地方,去那些地方,去做星星之火吗?
刘轻寒慢慢的说道:“我辈苦读圣贤书,至此乱世,当以身为炬。”
我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冷气。
其实,这也是我之前,心里一直在隐隐想着的一件事。
我眼中所见,也是亲身经历,仅就淮安一地而言,就有那个陈大哥,小钟带领着那么多人在暗地里谋划着,他们并不甘于就这样被统治,甚至还有周成荫的夫人也在其中出了很大的力。这一个地方都有这样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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