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而苍白的手指勾住她的下巴,将她一半脸转过来,皱眉,戏谑道:“疼不疼,怎么不涂伤药!你就这样听九哥的话?”
这样讨好的话,他不是不想叫她如意,就答应下来。
只是他怎么敢。
她总是那样激烈惨淡,叫他怕。
这样的话答应了,他怕是从此再没了筹码,只能一头扎进去死了。
然而,他只希望她好好的。
这样小的把戏自然蒙混不过她去,月浓仍死缠着他不放。
孟九被她搅闹得烦了,便问:“就那样重要?”
她理所当然地点头,应道:“自然重要,这世上从来是一心换一心。我自然只对九哥体贴上心,今日如此,往后的每日自然也是如此。九哥怎能再去爱护其他小娘子?九哥呢?你这样问我,难道这对你就不重要?”
她说得那样认真,且煞有介事。
这样的傻,怕是一生也只犯一次罢。
他陡然生出感动来。
只是若是没得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么她一生再完满,就都有了遗憾。
孟九微不可见地一点头,继而却笑说:“你怕是连自己说的什么,也不明白。”
这世上但凡打上重要标签的东西都宛如手中的沙,怀中的冰,用力握紧的时候只会溜得更快。
这个孤寂却又陷入爱情的少年,如何敢相信少女的一心。
少女这种生物,她们的心,五岁,十三岁,三十岁也好,都不能认真指望。
那就好比水塘指望水鸟和蜻蜓,他们从来轻轻地点水,不过久停留。
孟九替她面上涂完药,在她鼓鼓的面颊上捏了下,叹道:“九哥答应你。”
虽然她很难明白一个少年在爱里的决心。
他却爱答应她。
他爱这样的承诺,为了他,他们。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知道自己有多任性,才有了如此荒谬的想头。
简直宛若疯。
但是一个十六岁到十八岁的少年,他但凡还能存留一丁点的理智,便不会决心去爱恋样貌只有五岁的小娘子。
如果说少年的爱情是星和火,闪耀而热烈,为一场浓烈的烂醉,那么少女的爱恋更像是萤火虫,梦幻飘渺,贪恋的都是心情。
月浓这才欢喜起来,整日在他面前打转,大有生死也不稍离的决心。
孟九便觉得,他的答应大抵是对。
他的病也奇效地好了大半。
孟九忍不住以为,他是为她病,然而为她的,病从未好过。
只是谁又能想到分别恰如地震降临,当事人收不到预兆,震后残余的是崩乱的碎片,而往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余痛时不时侵袭
她笑如当年,十五岁顶着五岁的皮囊,眼底藏着忐忑,“九哥真的不会厌倦我永远五岁的样子吗?今后就算你白发苍苍,我也宛若稚童”
他终究低估了小娘子的不安全感!
即便十八岁的他有信心到八十岁也只爱一个五岁的小娘子,这个小娘子对这话相信的期限不超过两年
她们对少年欲望的变化精明得堪比猫与鱼腥。
孟九惊凉猝醒,发现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白雪。
这是今春的第一场雪
他陡然想起五年前别院的那场雪。
“在这院里堆两个雪人罢。”
四个雪人堆好,其中的一个被安上“冬离”的名。
那个冬离的少年与孟九年岁相当,却分外活泼,竟然提及打雪仗。
孟九不知想到什么,含笑说:“可惜人少了,打不开。”
冬离不解,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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