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一挑眉，倒是真的乖乖坐下，自顾自地解开了衣衫，丢到一边，像个孩子一样，安安静静地看着乔莞把将热水倒进盆内，浸湿毛巾揉搓了两下，挤干。

    热气蒸腾，氤氲在她的脸上，使她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温柔。

    乔莞拿着毛巾和药箱走过去，见周瑜上衣都脱了，露出精壮的上半身，顿时脸一红：“你……”

    “怎么了？”周瑜面色清淡，微微偏了头，询问道。

    “没……没什么……”乔莞不想表现得太扭捏，人家都大大方方露了，她大大方方看就是了，便把话咽了回去，迅速低下头走到他身前，把药箱放下，扶过他受伤的手臂，用毛巾仔细清理。

    血还在渗，擦拭干净了手臂上的血迹，整片伤口便清晰地暴露出来，有三条爪印，伤口很深，几可见骨。乔莞打出生以来小磕小碰虽不少，这么重的伤却是从没见过，不免有些手忙脚乱，那伤口触目惊心，她每看一眼都觉得疼，小心翼翼地给周瑜上了药，却见他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莫名地鼻头一酸，“啪嗒”一声，一滴泪砸在伤口上。

    周瑜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突然见她眼角晶莹，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直到感觉手臂溅上了湿润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竟没完没了了，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知所措：“乔……乔姑娘，你怎么了？”

    乔莞一边上药，一边哭，就是不答话。

    周瑜更困惑了，一脸做错事的样子看着她，猛地想起琴的事，以为她是因为他态度恶劣感到委屈才会哭，心底一阵自责，再看她眼泪汪汪的小脸，终于忍不住伸手抚上那柔软的脸颊，替她拭去泪水。

    “对不起……”周瑜放柔了声音，认真道，“我不该……不该那么大声地吼你……还赶你走……”

    乔莞本是因为看见他的伤口如此严重，要不是为了救自己，他也不会受这份罪，心中愧疚万分，眼泪不自觉地就落下来了。此时听到他主动放下身段道歉，不由得又是委屈又是感动，几种矛盾的情愫剧烈冲击下，眼泪竟更加汹涌。

    周瑜叹了口气，终于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柔软的身子顺从地靠在他的胸膛上，清甜的香气盈鼻，他心中竟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周瑜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哄小孩子：“别哭了……别哭了……”

    不知过了多久，乔莞好不容易止住了泪意。

    她缩在他怀中，声音小小的，糯糯的：“你还赶不赶我走了？”

    “不赶了……”

    她吸了吸鼻子，安静了一阵，突然又弱弱地喊了声：“周瑜……”

    “嗯？”

    “……你以后，别再受伤了。”

    周瑜极短暂地停顿了片刻，点点头，沉声道：“好……”

    乔莞满意了，有些贪恋他怀抱的温度，情不自禁地蹭了蹭，猛然发现对方是□□着上身的，自己就这样毫无顾忌地赖在他身上……

    她的脸上顿时烧了起来，连忙挣扎就要起来，谁知周瑜好像早一步就察觉到了她的意图，在她还没行动前就收紧了手臂的力道。乔莞不仅挣脱无果，反而更加窘迫，索性就这样埋头在他怀里，闷闷地不说话。

    士兵巡逻的脚步声整齐有序，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帐外朔风呼啸，将帐篷鼓动得猎猎作响，只听声音便让人觉得寒意顿生。

    好在帐中生了炭火，温暖无限。火星在盆中“噼里啪啦”不安分地炸开火花，除此之外，帐中再没有半点声响。

    两人相拥无语，只是默默感受此时此刻的心跳与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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