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吃惊地站起了身:“什么,直接分土地给将士们?这,这也胆子太大了吧,朝廷没有这样的法度!”
刘穆之微微一笑:“朝廷还没有买卖官员的法度呢,那刁逵兄弟是怎么当上南徐州刺史的?任何明面上的法度都是死的,可是执法的人是活的。谢家只要让北伐的将士们都可以当吏员,再把俘虏象上次那样分给他们当奴仆佃户,自然就可以控制新占领的土地,得到了好处的北府军将士们自然会对谢家感恩戴德,这样这些新占地盘,就只知有谢相公,不知有司马皇帝了。”
刘裕默然半晌,长叹一声:“怪不得大家伙儿这次一召集就全来了,原来是有这样的好处啊。”
刘穆之点了点头:“是的,这两年你不在京口,不知道老弟兄们现在过的日子,大家本来都是苦出身,居无定所,颠沛流离,所以才会天不怕地不怕,因为除了一条烂命,啥也不剩下,可是这两年下来,人人都在京口或者是江北六郡有了自己的田地,有了宅院,或多或少也有几个秦国俘虏当了自己家的庄客,甚至连种地都不用自己做了。这种富农或者小地主的生活,几乎是一夜之间从天而降,谁不眼红,谁不羡慕?”
刘裕咬了咬牙:“所以,当他们听说有到北方去争取更大的地盘,更多的奴仆的机会的时候,就是呼之即来,即使明知前路凶险,也是义无反顾,对不对?”
刘穆之叹了口气:“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得到了好处,尝到了甜头之后,就会想着更多,更大的好处,去争取更多的利益。刘毅很会洞察人心,他给兄弟们串联的时候,根本不谈什么家国大义,收复失地的大话,只说荣华富贵,财宝女人之类的现实好处,在大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分的土地和权力了,都给世家门阀们控制着,区区一个京口,又能有多少好处分给几万将士?如果不满足于一辈子农妇山泉有点田,想去做个富家翁,就只有去北方,用自己的双手去拼,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子孙后代!”
刘裕的眼中光芒闪闪,喃喃道:“奶奶的,说得真他娘的好,我都他奶奶的听了恨不得马上提刀上战场了。希乐这家伙,口才还真不是盖的。”
刘穆之点了点头:“刘希乐确实有这个本事,也不畏生死,去了邺城一次,所以才能跟姜让结下那个密约,不过恐怕连他自己都知道,这个约只怕多半是不能成的。所以,他必须要早作打算,让大军组建起来,早点上路,过了黄河之后,无论是不是能按计划得到邺城,都不可能有退路了。只能跟着他一起走。”
刘裕咬了咬牙:“刘希乐这么做,我倒不意外,这家伙一向把功名看得太重,又是天生的赌徒,自己的命都不要,更不用说兄弟们的,只要能为他取得他想要的权势,他是不会在乎兄弟们的死活的。我奇怪的只是玄帅,还有相公大人,他们明知如此,为何这次还要赌上谢家的前途,一意孤行呢?”
刘穆之的眼中冷芒一闪:“因为皇帝的态度,因为皇帝的猜忌,因为其他家族的逼迫,谢家原来只是世家间比较大的一个,或者说因为相公大人的才能和时机,成为了世家的领袖,但本质上,仍然只是领袖而已,不能凌驾于王家,庾家这些大世家之上。”
“所以以前相公大人作的任何决定,都必须顾及世家门阀整体的利益,稍稍偏一点自己家而已,这点大家也能接受,大晋这近百年来,不都是这种世家轮流执政坐庄的模式嘛。”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从淝水之战前,北府军的组建,就打破了这个平衡,谢家突然变得跟桓家一样,有了自己的军队,又因为淝水之战名震天下,成为一等一的强军,这本身就引起了其他世家的警惕,所以淝水之战后逼着谢家解散北府军,即使是北伐中原,也只是用了少量的兵力。”
“但是相公大人以这些地方新收复,又是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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