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骨上。
孟启像静默的深林,沉默着看御医紧张地动作。拔刀的一瞬间,暗红的鲜血喷在他的脸上,流进他的心里。
幸而伤口没有崩裂,血情得以控制。
一切忙乱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熹微的晨光已经从罗沔关的东侧渗出。
孟启坐在床榻的边上,凝视黎玉轩熟睡一样的面庞,有他的命令,御医绝对不敢透露半句,这个秘密,就让他继续掩盖。
他拉起黎玉轩的手,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说。
陈沂风从军队驿使手上接到加急密函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
这些时日他清理朝中二哥暗线已经初具眉目,罪证与把柄已经把握了大半,只有少数硬骨头,他正要与殿下联络,便接到这条消息。
又是二哥!陈沂风咬牙,没有叫任何人跟着,一路策马来到那繁华的市井中那个华美的高楼,陈沐风正此时刚刚挥退了报信的人,执起茶杯微微笑着,就见陈沂风大步走了进来。
“沂风。”陈沐风招呼他。
陈沂风一言不发,几步走到陈沐风的面前,黑洞洞的眼神直直照他眼底。
“这是怎么了?”陈沐风抿一口茶,脑中转了几圈。
陈沂风深吸一口气,“二哥。”他说,“我要崖苏花。”
崖苏花,百年一朵,开于掸邦最高的山崖之上,可遇而不可求,得之者生。
陈沂风要它来,必定是要救什么人的命了。
“掸邦的神药,哥哥怎么会有。”陈沐风安抚他。
“二哥!”陈沂风俊秀的脸上早已没有了玩世不恭,目光里隐约带着弟弟的恳切,对陈沐风说,“收手吧!”
陈沐风笑道,“二哥的生意经营这么久也不容易,说什么孩子话。”仿佛陈沂风只是在和他撒娇一样。
陈沂风知道二哥的性格,如今一定是执迷不悟,也不多纠缠,只是道,“我要崖苏花。”
“我说了,没有。你若想要怎么不去掸邦求取。”陈沐风似笑非笑。
“崖苏花百年一枝,现世不多,掸邦仅剩的一枝在三年前流入大靖商队的手中,二哥,就是你的商队。”
“呵。”陈沐把杯子放下,“你消息还满灵通。”
“我若是不给呢?”
“二哥!你这样,只会越错越多!”
“小孩子懂什么。”陈沂风越着急,陈沐风越是云淡风轻。
陈沂风眼中的火苗熄灭了,“二哥。”他盯紧陈沐风的眼睛,“黎峻家的蓉蓉,是你的儿子吧。”
陈沐风顿了一下,仍然笑道,“胡说八道,小心黎大人来找你麻烦。”
“他肩上的青竹胎记,我看见了。”陈沂风话毕,就见陈沐风表情一点点变了。“甜衣上巷青竹画舫,谁能想到当年艳冠群芳的玉容姑娘,竟能入了黎峻那等人的后院。”
“你想说什么?”
“二哥,我要崖苏花。父亲不会知道这件事。”
陈沐风的头猛地抬起来,一向波澜不惊的他竟然流露出一丝凶狠,“你想告诉父亲?”
陈沂风说,“我们兄弟素来知道父亲最厌恶来历不明,或是......勾栏之所里的女人。”
他说完这句,陈沐风果然完全散去了镇定。
“怎么?你也是这么想的?”他话中有阴狠与不甘。
“我是你的弟弟,我永远不会嫌弃哥哥的出身。何况你从小自律上进,就算是父亲也再没提过那些旧事。”
那些旧事!
陈沐风看着陈沂风与自己相像的这张脸。他忘不了父亲一直以来嫌弃的眼神,因为生他的人身份不堪,手段不堪,所以不论他怎么努力,他永远是三个儿子里面最最卑微矮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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