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秦书言平日里腹司渊博能言善辩,怎么今天脑袋偏偏就一根筋回不过神来呢?
她痛心疾首地干瞪着秦书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秦书言在灯火下细细端详着今日玉辞心精心写下的墨字,丝毫没有注意到她愤恨的目光,二人在一片静谧中表面上相处得其乐融融,分外安宁。
撑了一会儿玉辞心困得眼皮直接要打盹了,她本来想今天起的太早也无伤大碍可以美美地补个觉回复一下精神,可怎料偏偏秦书言给她兴致勃勃的宏图伟业浇了一盆冷水,外面的风声格外吹得分外清冷,玉辞心心里拔凉拔凉的,她憋了一口气,打算直接向秦书言坦白。
正要开口说话,不料秦书言竟抢先一步,他拇指放在嘴边,做嘘声状,眼神清澈宁静,带了一分柔情。
“嘘,玉兄,你听到了么?”他小声道。
玉辞心被他这么一说当即警觉起来,噤声不语竖着耳朵听了一阵,而后对着秦书言眨巴眨巴眼,“有刺客?”
秦书言无奈笑笑,“再听听。”
玉辞心哑然,她聚精会神望了望窗外,风萧萧,夜沉沉,多么好的月黑风高夜,竟然不用来睡觉,真是可惜。正想叹气之际,忽然听到窸窣的滴落声,有稀疏变得紧密,一滴一滴低落心间,滋润心田。
玉辞心听出秦书言的画外音,回道,“秦兄,是下雨了么?”
“嗯。”秦书言对她无声笑了笑。
二人起身,并排走到门前,方一推门便感到一股湿润清冽的空气袭来,面颊上带了初秋的露水,清爽怡人。玉辞心只觉刚才的困意已经消了大半。
她最喜欢下雨天,不是因为眷念雨天的独特气味,不是因为忘却了太阳,而是因为渗入心底的孤独。
对于从小无父无母的她来说,感情有时是一种奢侈,为数不多的带笑的日子随着她的长大逐渐远去,而后是日复一日的受训,洗礼与磨砺,知道她没了昔日的欢声笑语,没了儿时的幻想。
雨天对她来说是最独特的天气,她喜欢任它独特的孤寂与寂寞包拢着,一个人满无天日地发呆,两眼放空到天际。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这般地步,重重的命运枷锁将她牢牢束缚困住,她挣扎过后终究是没有挣脱,唯有自己自小而生的寂寞一直陪伴,不离左右。
她读过一本书,书中有句话,最繁华时也是最迷惘,最明亮时也是最悲凉。这句话,对于已经经历了大起大落从王宫负伤而逃的她来说,应该是形容的最恰当了吧。
“玉兄也喜欢雨么?”秦书言瞄了一眼玉辞心。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投在窗柩上,摇曳翩跹,宛若一只灵动的幽灵在鬼舞。
“喜欢啊,谁能不喜欢呢。”或许是想到了往事的缘故,玉辞心的话里多了几分沧桑,余音颤抖,在黑夜中余了久久的清冷。
“我也喜欢。”秦书言默默地应道。他瘦长的身影在黑夜中格外细长,青灯下的温和面容生出几分寂寥来。
他听出了玉辞心话中的伤心,心里却已经麻木了。他知晓不必去规劝她,她本就与他年纪相仿差不多大,他所能磨平的旧忆与痛苦,她也定能摆平。
若不是得到了宇文睿的重用,他定然没有今日的作为,可这一切看来是多么命中注定。他早早失去了亲人,颠沛流离,纵然才高于世,却偏偏得不到常人该有的一切,他的父母是在一个雨夜离世的,他的记忆中那天的雨下得格外大,沉甸甸载满了沉重的苦涩与苦难,仿佛一颗颗砂砾般落入稀松平常的心里,摇晃磨砺得遍体鳞伤。
亲人离世的那一晚,成了他痛心疾首永世难忘的痛苦。时至今日依旧不能忘却摆平,仿佛梦魇一般阴魂不散。自此,但凡雨夜,他必定难免。
寻常人眼中的雨在他的眼中多了一分雄浑与瑰丽,哀悼与苦难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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