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铺子如何了,哪家受了请托之类。
珍姐越听越沉不住气的,要这等被父母娇养长大、读了些书、以为世人皆俗的年轻人听这些经济事务,比指着她鼻子骂她,还能招她恼。三人又说着话,一时顾不到她,她就更生气了。
程素素眼角撩到她嘟起嘴似是又生气了,也不在意,叛逆期的小姑娘,突然生气太正常了。赵娘子也发现了女儿的不对头,想支使她去小厨房看茶果,免得再生枝节。
话还没出口,珍姐甩下一张牌来,声音小而愤愤:“俗气!”
赵娘子被噎了个倒仰!
通判娘子笑道:“珍姐儿嫌咱们事儿多啦。”
赵娘子伸手拍了一下女儿:“胡说什么呢?我们怎么就俗气了?我们要俗气了,那贩夫走卒,百姓小吏算什么?这里个个读书人家出身,哪里俗气啦?”
“铜臭味!”珍姐鼓起了勇气,面带绯红地看着程素素,“您是进士家出身,嫁与状元丞相家,书香门第,怎么能……”
赵娘子一个发急,恨不能堵了她的嘴:“你又发疯了。”
程素素将珍姐脸上的粉色瞧了一眼,少女娇羞她还是能看懂一点点的,珍姐这样儿,错不了。MD!忘了谢先生是少女偶像!
这珍姐八成是倾慕着谢麟,自带脑残粉属性。看着男神娶了个不着四六的媳妇儿,就比男神他妈还着急,恨不得代男神管教老婆,或者代男神离婚。
程素素既不将珍姐视作对手,便笑道:“柴米油盐都浸透了,想要什么香呢?进厨房,就是烟火味儿,进寺观就是香火味儿。长辈们染得一身味道让你们清清爽爽做人,香喷喷的清高,怎忍心说长辈们俗呢?不好得了便宜还卖乖的。”
这话颇重,却说到了通判娘子与赵娘子的心坎儿里去了,两人牌也不打了,一齐说:“就是这样!”
赵娘子尤其觉得心里苦,对程素素大为亲近:“您说得是!就您这通透,不是聪明人家养不出来,看到您呐,我就信了您家里出进士是应该的!咱们知府大官人好福气的!”
通判娘子抹抹眼角:“谁说不是呢?谁个年轻时候不是个娇姑娘?出了门子,谁娇惯你?为了儿女,将那些个清雅事儿都放下了,儿女还当你生下来就是张老婆子的脸呐!”
她儿媳妇忙劝她:“咱们都不这样想,官人前儿还说您不容易,记得小时候您还爱画两笔兰花儿,如今好些年没见着啦。”
珍姐讨了老大没意思,犹觉得程素素这是伶牙俐齿找借口。她与几个手帕交相会,不免就提到谢麟夫妇,手帕交里有直爽有斯文,哪个不是觉得这知府娘子身在福中不知福,使劲儿作、拖谢麟状元的后腿的?
若不是场面气氛不对,她还想要再说两句:那您也别太过份了!谢状元不容易。
通判娘子被儿媳妇劝住了,趁势道:“娘子是个明白人儿啊,咱们在一块儿想说雅致的也说不来了,索性说点儿俗气的?”
程素素笑道:“成啊。”
赵娘子便说了放贷的事儿,程素素笑道:“这个我就不弄了罢,人手也不够,如今的事儿,够富贵忙的啦。”
通判娘子道:“不用人盯着,他们哪敢不按时交利钱?真个不交,就使衙门差役去拿人。不费什么事儿,就当多些脂粉钱啦。”
程素素道:“我懒得操这个心呐!利多利少的,犯了律,麻烦的。”
二人一齐保证,不会犯律,利息合理,珍姐听得想掀桌。赵娘子犹劝:“补贴些家用嘛,您还年轻,不知道以后用钱的日子还多着呐!倚老卖老说一句,先时我看娘子四处游玩施舍,还真担心您往后日子怎么过呢。可得早作打算。儿女都是债呀!五儿二女不算多吧?算算他们的嫁娶,比着您的嫁妆看看,家里有这么多钱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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