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珠不忍地又瞅了迎春嘴边那点点血迹一眼,从一旁案几上拿过一张帕子,轻轻朝迎春嘴角抹去。
擦拭完毕,她看着迎春,愣怔怔的,呆了。
迎春倒比她乐观,瞧着她那憨憨的忠厚样子,反开心起来。
“往后啊,你也要这样病一遭!”
珠珠:“……”
迎春调皮地道:“这样,我就有机会原样照搬,也这样通宵服侍你一次了,咱两就扯平了。”
珠珠摇头:“迎春姐,你可真能说笑,没见过你这样给自己捡活儿干的。”
“对,我乌鸦嘴,打比方也没打好,你压根没必要这样病一遭让我寻报答机会的……你也不会这样病。我想,还是想点实际的,这次离了田府啊,我即刻去求田老爷,让他把你赏了我,跟我走,往后,我们姊妹一块儿浪迹天涯。”
“耶!”珠珠神往地道,“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么,唔,那我不是逢了大造化了,细细一想,那我岂非也可像迎春姐你一样,也做邹真人的门客了?”
迎春笑:“这个我倒不敢打包票,邹真人的门客,大多都是有真本事的人杰,就是我也是名不副实。你贸然进入他门下,成为他弟子,唔,我想想,你至少得做成个什么真本事人恐才有机会哩。”
“这样啊,那我俨然没机会的了。”
“不啊……你机会多得是哩。比如你本本分分当个待嫁的美娇娘就好啦,在邹真人门下,侠客、壮士不胜枚举,届时作为邹真人门下风华绝代的女弟子待字闺中寻佳偶,定炙手可热呀!”
“呀,姐姐你消遣我!”
说起来简直难以置信,迎春都病成这样了,可还是如此说说笑笑。不知她那病到底如何个古怪之道,竟如此隐晦……
就在这嬉闹间,珠珠敏感察觉,床榻上,迎春好似越来越虚弱了。她的脸,好似一片雪,无一丝血色,她的唇,打上腮红后,像成熟的冬日的蜜,盈盈一片亮白,既诱人又颇瘆人。
又过了一会儿,迎春可能自身也察觉了。后头,她让珠珠拿来铜镜,还顾影自怜地照了照。当然,为避免伤感的尴尬气氛,她是在一种打闹的气氛中自我观察。
可珠珠将一切都看在眼中,以她的观察,事情自然就不那么单纯了。
她望着病得几乎奄奄一息的迎春,不知怎的,她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这迎春姐,这刻如此“闹”、如此“不羁”,颇有一种传说中的“回光返照”的感觉,好似再多闹一会儿,就会永远,永远地闭上眼睛再闹不起来似的。看得她是胆战心惊!
故,闹了会儿,迎春被珠珠强行摁倒在床榻,重歇下了。
但这回,迎春便是歇下了,依旧不甘心似的并不闭眼睡觉。又一抬臂,她将珠珠唤来床榻边:“珠珠妹,你再着累一番,帮我办件事。”
“迎春姐,你说。”珠珠口气是极度的宠溺。
“现在什么时辰了?”迎春有气无力地问。
“三更啦。”珠珠轻轻答。
“恩,真不早了,这样,你快快去把荆吒、掸儿唤来我这,我有话要说。”
“迎春姐……”
“怎了?”
“好晚哩,你真要叫醒他们?”
“唔。”迎春很坚定地点点头,同时,她又剧烈地连续咳嗽几声。
“好吧。”珠珠摇摇脑袋。
她实在不解迎春这刻去唤起两小童的举动。
可,纵然不解,她还是照做了,对迎春姐,她是千依百顺的……
无奈中,她抬脚离开了这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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