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请陛下允司隶校尉鲍昱大人戴罪办案,以申曲直。班氏自前朝起,便为史学巨挚,班固私修自然不能与庶人私修同罪。诚如薛大人言,应纳班固至兰台为朝廷所用。然而……”
又听到该死的“然而”两字,吴良又与往日引经据典前一样停顿了一下,汉明帝心里抽紧了,不知这不怕死的谏官又会引经据典说出一番什么大道理来。他脱口问道,“然而如何?”
三公九卿、满朝文武也都紧张地看着他,生怕这场皆大欢喜的廷议,又让这头犟驴给搅黄了。只听吴良说道:
“然而,毕竟是私修。私修便是私修,史官私修亦是私修,汉律不容情,亦不能容能,其能、其情均不能抵罪。昔秦卫鞅制《秦律》,法令有度,故秦强而并天下。郑伯效尤,其亦将有咎,否则难以镇慑妄言国史之徒也!故而,臣以为……”
又与往常说出结论前一样,吴良又故意停顿了一下。满朝文武都紧张地看着这个迂儒,汉明帝恨得牙痒痒,心又抽紧了,又脱口问道,“卿以为如何?”
吴良要的就是这效果,等到朝堂内鸦雀无声,皇帝与众臣都眼巴巴地瞅着他,这才朗声道,“臣以为举报班固者,无罪也。然右扶风视才而不举,举报者宁参罪而不举贤,此罪不容赦!班固因私修之罪,亦当减兰台之俸……”
汉明帝闻言,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频频点头,习惯性地抹了一下额头,这才春天,额头自然没有汗,但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心里却在暗骂这个皓首穷经、不吐不快的言官,早知道是这么一段话,何必搞得朕如此紧张?每次都弄得朕狼狈不堪,总有一天,朕必杀汝头!
虽然心里骂骂解解恨,但吴良所说毕竟是谋国之言,汉明帝怎么可能舍得杀他。吴良提醒了汉明帝,班固毕竟是私修,你能说按律告发班固者有罪?但身为朝廷命官,明知班固为史家之后,才名贯天下,且有志为国修史,宁参罪而不荐才,难道又不是罪?
让吴良一搅和,君臣思绪都有点乱。因此吴良说完后,汉明帝却沉吟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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