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众哈哈大笑,“十年前,吾在北塞为中山国尉时,曾闻班司马在雒阳杀胡人救权鱼事。当时,雒阳令欲治司马罪,结果幸好窦融大人上书,皇上痛斥雒阳令,‘鱼乃吾汉贾也,杀胡人救弱小何罪之有?’雒阳令这才放过司马一马!权鱼守法胡商,司马护之甚妥。”
“当时吾只想心里出口恶气,彼撞枪口也,未想更多!”
“撞得好,撞得好!”郑众笑着叮嘱道,“沙漠行军,要诀在‘恒’字,天高地远,不在一时。此去沙漠气候寒冷干燥,勿使马匹骆驼急跑,容易炸肺也。每天需让战马骆驼饮足水,食饱栗,昼行夜宿,勿走夜路,勿多赶路,夜晚行军易为沙匪偷袭……”
两人一路说笑、一路叮咛着,行军速度很快,三十余里路,很快便出了雄伟的玉门关。一直到驼队送至玉门关外两三里远,郑众忽然低声道:
“窦大人麾下之刺奸掾吏波绍,几个月前跟随鄯善商旅进入伊吾,已不通信息一月有余。据密报,波绍已为匈奴人所困,现情况不明。司马小心,波绍为刺奸官,尽知吾军机密,绝不可资敌。如彼已投敌,司马务要锄之!”
班超非常震惊,如此重大的军情,窦固却未说波绍已经失去联络,而是让郑众来说。波绍既被困,被俘可能极大。而其一旦被俘,是否投敌只能由班超临敌判断,他感到此事大了。于是,便急忙问道,“大人,如波绍被虏,且未资敌,超又该当如何?”
“这个……窦大人未言之……吾以为,波绍未必被捕或资敌,一切需司马视情而定……总之,不能为敌所用。若无法相救,亦不能留活口于虏……”郑众终于困难地说出了关键的话儿。
“末将明白了,恶人由吾来做。超定谨记大人教诲,末将就此别过!”班超在马上抱拳。
“祝司马马到成功!”郑众也抱拳与驼队告别!
送班超和驼队出了玉门关,进入茫茫的大沙漠,郑众又快速登上玉门关谯楼,一直到驼队消失在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中,才心事沉重地走下关来。“大人,这是支什么人,商旅吗,干吗走得这么匆忙?大人何故亲送?”关尉林曾问道。
“此系机密,勿要再问!”
郑众并未对爱将吐露半点,便在傍晚又匆匆返回敦煌。窦固的大军今日已经从张掖郡冥水河畔的凉州大营启程,不日即移师敦煌。大军出征,敦煌郡负责整肃粮秣,身为太守,他需要组织沿途驿(注:即驿站)、置(注:置为更高级的驿站,接待能力更强)备好饮水或食物,需要调集民夫,派遣护卫部队,他可是日理万机啊。
班超的驼队,此时已远离玉门关。
红红的日头下,漫漫的黄沙中,这支庞大的驼队,驼铃叮当,正顺着延缓不绝的西塞(注:即前汉长城,从玉门关直至盐泽)断壁痕迹边的驼道,一路向西,走向大漠深处。而雄伟的玉门关,则已经渐渐隐入地平线中。
从北方蒙古高原刮来的寒风,被北山(注:即今马鬃山,两汉时敦煌人称此山为北山,祁连山为南山)阻挡住,驼道上的北风稍小了些。小姑一直在睡觉,它蜷曲在班超的马鞍前,脑袋插在肚皮下,睡得十分香甜。而另外三条犬,则分工明确。一条蹲在头驼身上,另二条蹲在尾部两驼身上,全部都在呼呼大睡。
周福替下班秉、班驺,走在驼队最前面带路。班秉、班驺将整个驼队巡视一遍,便又回到中间,与班超走在一起。班驺突然问,“尕叔,适才这位大人好气派,系太守否?”
班超闭着眼睛回答道,“敦煌太守郑众郑大人是也!”
“哇,太守与尕叔旧人耶?适才如此亲热,嘀咕些啥?”班驺性急,脱口问道。
班超不再理会他,兄班秉“啪啪”给了班驺两鞭子,带着骄傲的口气训斥道,“二千石太守与一千石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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