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众将一齐贺喜,但纪蒿却无丁点欣喜。
这两封驿函都极其少见地略带仓皇之感,淳于蓟、田虑、纪蒿、昆兰接令后无不大惊。汉军北道的大溃败如瘟疫一般仍在蔓延,圣上在此时下闭关诏,将令西域汉军雪上加霜,北线最后一个堡垒伊吾庐城即将得而复失,西域南道各国人心惶惶,南道各国贵族和北道各国必蠢蠢欲动!
他们都有不好感觉,闭关诏割裂汉使团与中原联系,局势一直在变坏,但到如此程度还是令他们心惊,现在连道行深厚、木讷寡言的汉大使班超都有点仓皇感了。非常时刻,淳于蓟、纪蒿、田虑和昆兰自然更不敢耽搁分毫。
淳于蓟迅速升帐,令旋耶扎罗护商营、萨里库勒悬度营继续负责剿匪,剿匪完毕后悬度营则返回西夜国归建,旋耶扎罗暂时驻守蒲犁谷。令权耜快速组建蒲犁谷州兵、同时也为市尉府府兵,逐步承担起维护从蒲犁谷城至高附城之间商道畅通的使命,使护商营能腾出手来管护整个万里商道。
一切安排完毕,纪蒿带着蠕蠕由旋耶扎罗的护商营派兵护卫,先行离开蒲犁谷返回盘橐城。淳于蓟则将北风交由权耜看护,他和田虑、昆兰迅速启程翻越喀刺昆仑涧道下山。昆兰直接返回她的西夜国呼犍谷城,而淳于蓟与田虑则带着汉使团前军小队,越过茫茫的皮山戈壁,快马加鞭赶赴于阗国西城!
山上依然寒冷如冬,可山下却是阳春三月,和风煦煦,万木吐绿,充满生机!
刚进入于阗国境内,便从前来迎接他们的皮山州西皮水大营千骑长口中得知,车师后国王妃韩珏已经病危。淳于蓟、田虑疾驰昆仑山下的韩苑,吴英、锦娘亲至辕门迎接,原来她们前两天刚从赤河城前线匆匆赶了过来。
“副使,阿姊硬撑着一口气不咽下,或为等大人也……”
吴英、锦娘将淳于蓟一行接进韩苑,从庄苑辕门至穿过三进院门来到韩苑的内院,这个夯土高墙环绕、四角有坚固箭楼的精致小院,是韩苑内部最核心的堡垒。即便韩苑外墙防御体系被攻破,想攻破这个院中堡垒也绝非易事。即便这个堡垒也被攻破,吴英和锦娘也可以通过隐秘的地下通道逃向昆仑山中。
此时韩苑内被一片悲伤的气氛笼罩着,淳于蓟、田虑随着吴英与锦娘快速进入内室小院正房的上头房中。房间很大,充满温馨的女人气息,可此时右将昷枂、五十长獷巳羊与数卒跪于榻前地上,而榻上盖在锦缎被下的妇人身材瘦小,脸色腊黄,已经奄奄一息,她难舍难分地拉着一对十四五岁小儿女的小手,已经说不出话儿来,两小儿女则在嘤嘤地哽咽着。
吴英上前抚着妇人已无血色的脸庞,小声道,“阿姊,大汉从未忘记吾韩氏。汉大使班大人派副使淳于大人、田虑将军,专程来看望汝了……”
正在迷离中的韩珏闻言,慢慢地睁开了双眼,一双无神的目光定定地看着面色铁青的淳于蓟。淳于蓟赶紧抱拳躬身小声道,“王妃受苦了!韩融大人乃河西军大将,以一人身危而扶西域,汉人世代不忘。汝姊妹流落西域,受尽磨难,不改吾汉人本色。汝身陷危境,襄助耿校尉,更是功在千秋。吾代汉大使班超司马,专程来看望王妃,祝王妃早日康复,再领车师后国!”
这话从汉副使的口中说出,对韩珏来说真是非同小可啊。
曾几何时,其翁韩融孤身入西域,只手扶危难,单缨济苍天。韩大人遇害后,韩氏一族百余人几乎尽亡,仅韩珏、吴英姊妹二人死里逃生,流落沙海南北,受尽颠沛流离。她们就象是与阿母失散后的孤儿,曾经受尽欺凌,无依无靠。但是,她们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韩融的后人,她们从来没有忘记韩氏一族肩头的使命!
现在,在韩珏奄奄一息之时,汉大使派人来了,副使淳于蓟这一席话令吴英、锦娘和韩苑众妇都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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