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边落座,一张方脸总是显得格外严肃:
“确定。对秦氏的谋杀指控已经撤销,而且,他们应该在雅恩医院。”
“现在看来,秦慕清把何尽欢从订婚礼突然弄走,是以何文为噱头呢。”
曾家望转动着摸得光溜的核桃,精厉如钢刃般的眼神里迸射出缕缕不绝的杀意:
“这个秦慕清,别看年纪轻,狡猾又讨厌,竟然事前连一丝风也没有透出来,老子还以为,谋杀指控是子虚乌有的故意栽赃呢。”
“医院那边,秦纵遥和徐唐肯定布下个层层守卫,而且到处有监控,我们恐怕暂时没有机会。”
“不急。”摸摸自己的鹰钩鼻,曾家望握住核桃的手摆了摆,冷笑哼道:
“何文还活着,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就算他记得是我让他去调查中毒又怎么样。法治社会,凡事要证据嘛。”
薛贵不接话,端起佣人早备好的开水开始洗杯冲茶。
滚水倾杯,逐渐有茶香萦绕,给暖烘烘的室内注入一丝清雅滋味。
递过去一杯热气窜升的茶,薛贵再度开腔:
“我打听到,何尽欢去世的外婆将会在年前举办葬礼,要不,咱们趁葬礼那天……”
平淡无奇的脸孔因为这句话而杀机涌现,曾家望将小巧的碧玉茶杯送到鼻前,轻嗅其味,不疾不徐问道:
“薛贵,你跟着我,多少年了?”
“快十五年。”
薛贵是因将战友打致残才被开除的兵,当年出来闯荡,曾家望见他身手不错,又有股不动声色的狠劲,因此招至麾下。
“十五年……”曾家望长长叹息,“时间过得可是太快了,当年第一回见,你还是毛头小伙子。”
“老板想说什么?”薛贵直接问道,以他的经验,老爷子不讲废话。
嗞溜嗞溜喝完熨帖肺腑的茶水,曾家望把杯轻轻搁下,闲适靠在沙发里,仰望天花板上暗刻的世界地图,强调稳重老练:
“毛头小伙子做事能冲动,我们不可以。薛贵,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见我随随便便做出那种决定?你可能会认为是人老了,没斗志吧,跟你说,不是的,而是做任何事之前,要讲究个稳。何文突然而然的“复活”,我猜测,指不定和秦纵遥那厉害小子有关,秦道远那厮,能不郁闷?至于咱们,暂时观望观望吧。即使要做出点什么,也不能一个人冒风险嘛。”
“不能一个人?”
薛贵不解的拧起两条又黑又浓的眉毛,真要干大事的话,扯上别人,不是增加不安全因素吗?
曾家望很久没有吱声,他也不敢再开口问。
午夜钟声按时敲响,叮咚叮咚,在夜深人静时听来别有一股阴森森的碜人味道。
待钟声完毕,曾家望起身走向书桌,吩咐道:
“你去休息吧,别让人打搅我。明天一道去工厂看看,顺便慰问,要看过新年,一切以平安顺利为前提。”
“好。”薛贵干脆利落的走向门口,合上门时,恭谨道:
“那您也早点休息。”
站在书桌后的曾家望苦笑,早点休息,今夜,只怕是甭想休息好了。
先是儿子媳妇不省心,再是极度不利的突然消息,哎……
踱步到窗口望着外面黑漆漆一片,沉思良久,他快步走回桌面,抓起电话,按下一个存在脑海里很久很久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电波里传来的声音带着从睡梦中惊醒的迷糊:
“你好,哪位?”
“曾家望。何文还活着!”
“知道。”
“你早知道对不对?”
“我所早知道的,是他一直苏醒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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