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哥,刚才有句话,小咏说错了。她和你,怎么可能没有半分半厘的关系呢?毕竟,你们也曾春风一度,还有纵遥这么一个儿子杵在那里呢。远哥,说句心里话,我啊,还是更欣赏当年的你,想要什么,就去争夺,就去抢占,非常的霸道,也非常的符合丛林法则。至于像现在这么惺惺作态,真是令人作呕呢。每个犯下罪孽的人都有忏悔的机会,但你……”
尖尖细细的食指径直点去秦道远的心房位置,她昂起下颌,凤眸肃冷,暗哑嗓音的背后,是跃跃欲起的杀意:
“没有!秦道远,所有罪孽全是从你对木采清生出占有之念开始,你究竟知不知道,你毁了多少人的一辈子?”
这样的指责,何文也曾讲过。
只不过,碍于情面,他表述得迂回委婉。
仔细想想,怎么又不是呢?
早就在身在悔恨大海里的秦道远无可辩驳,巍然身体轻轻颤了颤。
深谙人心和人性的林咏自然不会放过他这一点其实根本没有流于表面的情绪变化,她慢慢收回手,开始围绕着秦道远慢慢走动:
“要是你不曾霸占这个空有一具美丽皮囊的女人,她和任重大概会结婚,一直拒绝我的任重根本不会点头同意和我恋爱,可以想象,即使我痛苦难耐,但是也会随着光阴的逝去而抚平情伤,然后嫁给一个眼里有我的男人,相夫教子,平安喜乐的度过此生。只是,远哥啊,是你,是你不仁不义,不德不善,放任欲念做出那样的龌龊事,甚至还暗示任重,只要他把木采清让给你,从此以后,集团是你们两个人的天下……”
“我……没有……”
仿佛又回到将木采清占有之后的那个雨天,他走去兄弟面前,两人站在雨里,尴尬,愤怒,忧伤,苦涩……
当时,自己说的是:
对不起,任重,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可我真的很爱她,只要有她在身边,我可以把我所有的全部给你。
稀里哗啦的雨砸得两个人的脸生生作疼,眼镜镜片早已模糊的秦任重纵声狂笑,飞奔而去。秦道远记得很清楚,当时的自己绝望极了,也恐惧极了,是那种一时冲动犯下坏事之后的惴惴心理,然而,所有这些情绪全敌不过看到木采清一刻的盛大惊艳与爱慕。几天后,消失几日的秦任重打来电话,说他愿意成全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
“你没有?”
林咏扬眉讥笑,高跟鞋敲打地面发出的声响在安静中无比瘆人:
“好,就算你没有。但是,远哥,你不会否认是你毁坏掉我们所有人的人生吧?任重,木采清,我,纵遥,慕清,詹明,何文,秦妍,欧之盈……这些人的所有痛苦,还有相关者的全部苦难,全是你一手造成!你自私得令人发指,凭什么要任重来承受所有悲伤?你知道吗,几年夫妻,我们两个同床共枕的次数少得可怜,甚至……即使有了骨血延续,他还要取名‘慕清’!远哥,别告诉我,你从来不知道慕清名字里的‘清’是指这个女人!”
每一句,每一个字似乎都是带着血和泪的控诉,秦道远自然下垂的两只大手抖了抖,眼睑和双肩一样低垂。
如果说人世间最令人心神激荡、充满勇气的情感是爱,那么,最让人销魂垂丧、度日如年的,非悔恨莫属——
一旦形成悔恨,意味着过去的事就会是此生墓志铭的一部分,从此再无机会修正,弥补。
来时坚定有力的意志在她的咄咄逼人下一再溃不成军,他不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掉进林咏精心编织的心理攻势当中,只可惜,她所指证的大部分是事实,自己无从反驳的同时,也根本控制不了被勾起黯然伤神,尤其……是当着心爱女人的面。理智提醒他不能再这么继续放任她的攻伐,他勉强抬头,对又踱到身前的女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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