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龙塔。
沉重的佛像竟然在笛声的影响下,微微颤抖着,抖动的频率和笛声的频率完全相符。
说得再搞笑点,这些佛像就好像是跟着笛声起舞。
叶心燃感觉不适,连忙盘腿打坐,集中精力、搬运周天、护持心神、意守乾坤。
白须老僧苏瓦塔纳见叶居然能独立抗拒人蛹者的魔笛攻击,不由得暗暗颔首。
佛像台座之后的黄力、黄疏影、一干保镖以及一些游客,顿觉呼吸困难,心脏猛跳,身体、四肢不受控制,摔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视线开始模糊,眼前白茫茫一片,完全看不到东西,只能拼命地伸出手在空中虚抓着。
洛尘只能先教何志雄调息之法,让他自行调息,再去一个个注入真元之气,帮他们护持心脉心智。
那五组佛像前的僧侣全都汗出如浆,嘴里的梵唱变得急促而高亢,已不再清幽,倒是有些扰人。
突然,塔顶传来一声惨叫,黄钟之声戛然而止,想来是撞钟人遭遇了袭击。
“萨度!”苏瓦塔纳唱了一句暹罗佛号。
干枯的手在叶心燃白生生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没说什么,大概是表达“叶姑娘,你好自为之”的意思。
“南无大撒,怕卡瓦多,阿拉哈多,萨玛萨普塔萨!”
白须老僧大声吟诵暹罗佛咒,整座宝塔荡起“嗡嗡”的回声,僧侣们面色凝重,梵唱的声音提高了不少,抖动的佛像却恢复了平静。
就在这时,地面像是平静的湖面扔进了一块大石,竟然产生了奇异的波纹状律动。这种律动越来越剧烈,地面瞬间变成了咆哮的海水,上下起伏,如潮涨潮落,一尺见方的青石板一片片掀起,又依次落下,发出“扑通扑通”的碰撞声。
所有人如同暴风雨中汪洋之上的一艘艘小船,跟着地面的起伏上下颠簸,有一尊较大的佛像的座基迅速龟裂,从缝隙中迸出阵阵灰尘,终于失去平衡,砸落下来,不偏不倚,砸在前方一个僧侣身上。
浓稠的血花随着碎肉和断骨声从佛像与地面的空隙中挤压而出,飞溅在其他僧侣身上,也在墙壁上涂抹出惊心动魄的惨烈血迹!
另一个僧侣终于忍不住,睁开眼睛,大喊着站了起来,脸上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异常狰狞,胡乱挥着双手,向塔门方向逃去。
突然,地面裂了一条两米多宽的缝隙,青砖整整齐齐地竖起,从缝隙中蹿出两条腐白色的影子,抱住逃跑的僧侣,把他拖进地下,缝隙迅速合并。整个地面又变成了起伏不断的惊涛骇浪状。
洛尘吩咐何志雄、徐阳以及其他保镖帮忙,将黄力、黄疏影包括那些游客扶到墙角,以免不小心摔倒时,被起伏波动的青砖棱角顶断了骨骼,或者被断落的佛像砸到。
唐红雨清楚地看到刚才那惨烈又诡异的一幕,心中异常惊怖,她实在没想到给云州大佬及其女儿当保镖竟会遇到如此的险难。
僧侣们都停止了梵唱,面露惊恐地望向苏瓦塔纳,有几个人身体打摆子一样抖个不停,裆下潮湿一片,想站起来却又不敢站起。
昌龙塔里立刻充斥着鲜血的浓腥味和尿液的臊臭味。
唯有叶心燃,她于惊变中起身,站在苏瓦塔纳旁边,全神戒备,俏脸儿凝重,却无惧色。
白须老僧长叹一声:“没想到,你等苦修多年,竟不如一位女子……”
转而又对叶心燃说:“叶姑娘,我并无轻慢女子之意,只是对坐下弟子怒其不争,也许是我自己教导无方吧。塔外的颂辛,大概也是因我当年没能劝住他而堕入邪途,成了人蛹者……”
叶心燃不知道该说什么,你现在来后悔又有何用?
她重心下沉,立地生根,将双脚牢牢钉住地面,好让自己不被起伏的地砖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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