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七章(第2/3页)  浮生·宣华录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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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朽,忧疾缠身,君心是否依旧?”

    朕心潮如涌,袒怀相对:“倘若一日朕不再是君王,蕊儿之心是否依旧?”花蕊将身投朕,深情相吻,一切海誓山盟皆不如一袭肉体之温来得坦荡真切。

    花蕊有言,往日最擅骑马,惜今时不会,朕遂亲教之。不出半日,只见银篦梳子斜插在鬓前律动,白玉鸾带横束于腰间盘旋,三步两步,轻易走走停停;百步十步,随心奔蹄驭疾。骑马小事,终究难不住花蕊,积习也!

    花蕊有言,入蜀前将身会飞,朕虽不信,愿意与之。自挑赤龙驹,双双跨马,夺门前行。东内沙场逆风,如苍鹰旋舞,划破一道沉寂;会同殿前逐雀,如石投春水,激起一派风波;神武门飞身跃海,天王殿马蹄踏破,凝烟阁闯入青烟,三清台熄了灯火;降真石桥落马,痛将膝盖磕破,哭了哭,停了停,重跃马儿背上,重走来时坎坷;龙跃池边试水,浪花飞溅,沾湿缎带襟裳,索性脱靴横躺,满晒春日暖阳。花瓶无花,反倒更是有趣!

    奈何后室耳目繁众,宫诗易传,有云:“罗衫玉带最风流,斜插银篦慢裹头。闲向殿前骑御马,挥鞭横过小红楼。”亦有云:“盘凤鞍鞯闪色妆,黄金压胯紫游缰。自从拣得真龙种,别置东头小马坊。”情之切切,言之凿凿。非但若此,前朝新臣老旧,更以“博戏击鞠,奔车跃马”之名怪罪。

    哀哉!君王亦人主,又非人神,当有七情六欲。然人情冷暖,岂是郎有情,妾便一定有意?初有刘莲心,集女子之众好,求之不可得;复有符氏宫娃,形神兼善,惜心有所虑,故亦不可得。可得之人,前有李氏艳娘,相貌偏弱,才识略紧,纵有辅佐之意,终究有限;中有南姬,模样出众,才华横溢,奈何心生有异,落得离恨;后有德妃安氏,虽与朕携手,但性情所至,总归若即若离;耿氏之流,万事顺意,又无甚出奇。唯独花蕊,美且善,真且诚,为朕着想,与朕投合,委实难得。朕岂能在其失落之际无动于衷?奔车也好,跃马也罢,能与佳人及时行乐,善哉!

    至于朝臣所疏,姑且听之任之,但使心头无悔。孟昶神情笃定,翻身坐立,归席勘卷。

    但见幸寅逊大学士续疏:“今复闻陛下或采戏打球,虽宫禁无事,止於释闷,亦可一两月时为之。臣虑积习生常,不唯劳倦圣体,复且妨於庶务。诸司申覆,因之淹滞。其次奔蹄失驭,奄有惊蹶,陛下虽自轻,奈宗庙社稷何?”

    阅毕,孟昶点头合卷,旁问廖公公:“此番上疏之幸老可于朝中?”公公回道:“幸大学士并未入朝,乃于简州任上耳闻朝中之事,遂属文规劝。”

    “幸老食朕之禄,怀朕之忧,可谓老有所为!然,击鞠跃马之事,不过几日之功,简州侍奉如何速闻后室琐细?”孟昶有所疑,忧以问之。

    廖公公深知内理,却不便言明,欲言又止:“恐是……宫诗所传……却不当为花蕊夫人!”

    孟昶断喝:“定非夫人所为!竟是谁人?”

    廖公公见龙颜不悦,怕是此后担个“知情不报”之罪,故作为难,俯耳巧言:“据奴家对食所察,宫中女娃多为臣官后嗣。如此这般,只需家书一封便可将宫诗所载之事呈现,幸大学士自是得知!”

    孟昶听其有理,追问道:“祖尚宫司管人事,该当知晓幸家可有后嗣入选宫娃,但且清理了来!”

    廖公公吞吞吐吐道:“奴才倒是有意与祖氏谈起,可惜无果!”

    孟昶诧异:“怎生无果?可曾察遍?”

    “遍察宫中女娃,真个无有‘幸’氏。不过……”廖公公故意顿了顿,“不过却有位‘辛’氏。”

    一经提醒,孟昶大悟:“幸氏,辛氏!哼,快将那香球君请来罢!”廖公公笑而不语,领命转身,将要出门又被孟昶唤回:“也请唾盂君一并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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