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带着章承渊奔跑在一个个脚手架铺就的道路上,透过脚手架的金属格栅的缝隙,能看见离下面一丈半的间距那里,有不少章承渊不认识的金属器械,车轮在其后紧追不放。
章承渊得承认,少女跑得还是挺快的,这车轮愣是不能追上他们,发出的攻击也接连被少女利用切刃防住,但车轮也很敏捷,少女发出的攻击也都能灵巧地闪过。
追逐者与逃跑者谁都奈何不了谁,双方依旧在玄武岩号广阔的船身中进行着追逃。
章承渊不时因射线险些射中自己而嚎叫,少女则不住地大叫,前者是出于惊惧,后者是出于兴奋与近似于快乐的情感。
章承渊忍不住问少女:“你、你这么激动作甚?”
“唔?你不也在叫嚷吗?”
“我那是害怕,你不害怕吗?”
“我当然也是有些怕的,但也有些兴奋。”
“为什么?”
“因为越是靠近死亡,越是觉得活着的感受很强烈啊!”
少女的回答让章承渊一下子有些不知所谓。
不,仔细一想章承渊还是能明白的,他从那晚的大溃败下捡回一条命,自此之后,自己所见的世界就好像新生了一般,呼吸的每一缕空气,以及对于自己活着的感觉,都让他格外欣喜。
少女跑着跑着,喘着气说道:“我突然有了一个脱身的想法。”
“什么想法?”
章承渊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把这铁架子切断,这车轮就不能追我们啦。”
一边随意地说着建言,少女一边用挥动左手划出了数道切刃,道道砍在脚手架的关键节点。
章承渊甚至都没来得及发出异议。
脚手架就发出了“嘎啦嘎啦”的悲鸣,随后在数秒内尽数瓦解,
明明章承渊首级以下什么都没有就留了一个头,章承渊还是觉得“下体”一凉,冥冥之中有了一种失去了立脚点的踏空感。
脚手架的垮塌令车轮的前路不稳,车轮在震荡中被甩向不知何处。
而章承渊与少女亦没能幸免,纷纷眼前一黑,堕入了一丈半之下的虚空。
少女深呼吸时特有的气息漫入章承渊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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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章承渊回过神来,已经不知道自己昏过去了多久。
坠落时,他被少女本能地抱住,被少女的身体保护,自己的首级除了晕晕乎乎的,并没有受什么伤。
少女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
章承渊把眼球往上挪,只看见昏暗的褐色灯光穿过了头顶上数根铁条的缝隙,除此之外什么也看不清。
少女依旧不省人事,她的身体蜷缩着围住章承渊,身体与衣服围得紧紧的,让章承渊有些喘不过气来。
好容易挣扎出一些空隙,章承渊才看清了周遭的情况。
少女的额头淌过红色的血液,无数根铁条压在少女的身上,有些地方满是乌青,就像宣纸表面被胡乱强加的暗红与暗青相间的色块。
他的余光还看见三四块或大或小的金属碎块穿透了少女的裙衣,有的刺入右侧大腿,那里不紧不慢地流着血,有的刺入小腹,裙衣早已染红,饱蘸殷红色血液的裙摆不时有血珠滴落。
少女的身体围住他,抱住他,是一种保护。
“喂,你——”
章承渊简直想打自己一拳,就这样了他出口一句话居然想说的是“你没事吧?”,这是有多蠢。
我也只能做这种无用功了吗?
章承渊情急之下,气出了眼泪。
“嘎吱。”
章承渊的耳朵捕捉到了什么东西被踩碎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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