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这风尾余息中鬼族气息不及万一,但仍是被他老宵闻到!听他这么一说,醒言便放下心来,道了声晚安,请他仍回鬼戒中休憩。
等身形魁伟的鬼王化作一道青烟完全归入指间冥戒之后,醒言却心中忽然一动:“咦,要不要请他……”
回头看看树下那位熟睡的少女,醒言心中思忖道:“此去鬼灵渊打探消息,可谓风波险恶,虽然听说鬼方已又和南海jiāo恶,但毕竟未经确证,此行真是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既然如此,我何不就把琼肜留下,请宵照看,等探明情况归来时再来接她?”
心中忽然升起这个念头,倒费了醒言一番踌躇。仔细思考之际,那老龙王临行时让他带着鬼戒的提醒倒没怎么放在心上。虽然如此,这踌躇思忖也没持续多久,他便很快打消这主意:罢了,按妹妹脾气,若是此时真把她留下自己偷偷溜走,那日后她还不会来跟我拼命!又要费得一番好哄!
在这样的守望与思量中,不知不觉东边天空便渐渐发白,月色星光渐退,曙光霞色渐明。等那轮鲜红的海日又从东天海面渐渐浮起之时,满天青黑的夜云就变幻成绚烂的锦霞,金赤黄紫,奇彩纷呈,布满整个天空。彩云中露出的海上晨空,正和大海的颜色一样蔚蓝。此后等琼肜醒来,趴在沙洲边用海水漱过口,醒言便和她一起伫立海洲沙滩上,看那红日东升,在一片乱霞中冉冉浮上天空。这时候,漫天的霞彩如宝石一样绚烂斑斓,再配上那明耀万里的青蓝波涛,眼前便正是一路霞波浩dàng,说不出的壮丽恢弘。
沉浸在霞光之中,面对这样气势瑰伟的自然奇景,醒言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为什么以前那些县衙府衙大老爷身后“明镜高悬”一类的匾额下,总喜欢绘一幅大大的红日出海图;原来在这样照耀万里的壮阔海景下,无论什么人都会油然而生尊崇敬畏之心。
此后醒言便在这万道霞光中同那位跟自己习过“瞬水诀”的小姑娘一路南遁,按照昨晚鬼王校正过的方向一路瞬水而逝。就这样一路赶向东南,不知经过多少雪崩一样的飓风大浪,大概到下午申时之初,醒言和琼肜二人终于看见那传说中的波母之山。
等他们在茫茫大海中看到远方那处绵延起伏的陆地轮廓,醒言拿它跟西南的落日位置一对照,才发现尽管自己昨晚已校对过方向,此刻还是发生好大偏差;原本自己是想向东南疾行后绕到波母之山的东海岸,然后在那海图上标明的万里堡礁群中一路潜向更东南的鬼灵渊,谁知经过一整天紧赶慢赶,本以为笔直向东南的海路到最后还是偏到正南。等自己看到这方圆数万里的南海大洲时,自己和琼肜竟处在她的正西方!
不过即便如此,在这样辨不清东南西北确切方向的茫茫大洋里,现在总算看到一个海图上标明的地方,因而此后醒言便随机应变地调整了行进计划,和琼肜两人沿着绵延万里的波母大洲西岸一路向东南进发。
这一路上,虽然他们无暇登岸去观览波母大洲的风光,但海路漫漫,即使偶尔的惊鸿一瞥累积起来,也足以形成对这个南海深处大洋之洲的完整印象。也许,真如有些术士着书所言,这天地方圆间有一条横陈南北贯穿东极西极的纬线。沿着这条纬线,天地之间的自然万物南北对称分布,越往两端变得越冷。这不,现在这十月间,虽然南海那片烽火纷飞的鏖战战场中仍是燠热难当,不辨四季,但这波母大洲上的时令显然已入深秋,就和自己远在北方的家乡一样!
到了波母大洋,北来南海中苍蓝的海水已变得有几分淡然;粉色鲜蓝的澄碧海水摇漾身旁,彷佛能让自己一眼看到海底礁滩。在这样湛蓝透碧的海水中翘首朝东方望去,便见那片大陆中无论高原平地,草木皆黄,尽皆是一片黄灿灿的秋色。高渺云空下的广阔平原上遍布着深可及腰的秋草,已经被秋风染成金黄的颜色。当醒言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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