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胖老头是城里的大官,当初来的时候坐着轿车,听说进屋看到两人的尸体,他还跪下磕了个头。”
这个大官老头是谁?
我疑惑地望着三麻子,有些迷糊了。
“*他个娘啊......”三麻子仰头叹息了一声,紧闭双眼,脸皮急剧颤抖着,两行泪水也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三爷......”我抹了把鼻涕,又悲苦地喊了一声,不知这事该咋办。
找黄王八算账?可人不是他杀的。我们虽然一直在寻他的仇,但始终没有机会。
找鬼子去?但城里那么多鬼子,你能知道是谁杀死的阿云和荷花吗?即使知道,这满城都是他们的人,怎么报仇?
我脑子不够使,所以只能哀求三麻子了。
仇一定要报,三麻子也曾问过我,为了一个女人,我愿意去死吗?那时候,他很可能就猜到了阿云不会是病死的,而是被人杀害的。
他也猜到了杀死她的不会是那些便衣。
这,有些奇怪,他怎么能知道那些便衣不会杀阿云呢?那可是黄王八派来的呀。
疑团一个个在我脑子里冒了出来,更使我悲苦的痛不欲生,手指紧紧抠在坚硬的地面上,嘎嘎作响,指甲可能碎了,但我没觉得痛,因为,心脏的绞痛已盖过了一切痛楚的来源。
整个神经只等三麻子一句话,哪怕粉身碎骨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为了荷花,也为了仗义疏财的阿云!
终于,三麻子又开口了,不过不是对我,而是对那跪在地上浑身颤栗的大汉:“本来,我想杀掉你们的……”
“啊,好汉爷......”大汉和那女人同时叫了起来。
三麻子一摆手:“不过,现在我不想这样做了,留你们条命吧。”
夫妻俩忙又磕头谢了。
三麻子之所以不想杀他们,是介于他们对我俩没有任何威胁,我们来逼问的事,他们既不敢去跟便衣说,更不敢去报告鬼子,只能憋死在心里。
三麻子又盯着我,淡淡地道:“郭子,走,扶我去阿云店里呆会儿吧,唉,活着的时候,我们没机会好好在一起聊,死了,只有阴阳相隔,才......”
三麻子悲泣一声,说不下去了。
我搀扶着三麻子出了大汉的店铺,来到阿云店门口,我凝神打开夜眼,突然发觉视线有些模糊了,所看的景物也都朦朦胧胧的,似隔着一层雾,这应该是极度悲伤后,免疫力或精力下降的反应吧。
我用砖头砸开门锁,进去,划着火柴,点着了柜台里侧墙壁上的煤油灯。
随着火苗的跳动,屋内渐渐亮了起来。
大堂里的桌凳东倒西歪,柜台外侧的地上也有一滩干枯的黑血,但大汉说的那把菜刀没了。
三麻子弯腰扶起一条凳子,慢慢地坐下,看了看周边,嗓音沙哑的对我道:“郭子,端着灯去后屋歇息会吧,累了一天了。”
我点了下头:“你呢?”
“别管我,我在这儿呆会......”他说完,眯着眼不再吭声,就那么双手伏在膝盖上,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
我只好端着油灯来到后屋,推开门,见炕上的被褥没了,炕席上只有斑斑血迹。被褥可能是包着阿云和荷花的尸体一块下葬了吧。
我暗叹了口气,把油灯放在炕沿上,仰身躺在了冰凉震骨的炕上,心里思绪万千。
在这间小屋里,阿云曾给即将远行的我连夜缝新衣服,做新鞋,把一块块大洋缝进去......那情景恍若昨天。
不知不觉,我的泪水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一滴滴落到炕席上,融入了那片片血渍里......
我睡了,做了一个梦,见荷花抱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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