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湾湾派来的,任务就是帮着美联军审讯探察志愿军俘虏的,当然也还有其他目的。
那么,其他志愿军俘虏的审讯过程和结果呢,有装耳聋的(被炮火震聋),又胡言乱语的(精神错乱),有跟我一样不认字的文盲,也有装傻充愣的。
当然,也有不少实话实说的,有的还主动跟美联军报告情况。
但这些都无大的用处,因为我们整个师都打散了,能跑的跑了,死的死,俘虏的俘虏,美军也不可能去细查情况。
所以,我们这批俘虏没受多少皮肉之苦,就被押往釜山俘虏收容所登记编号。
在这儿,我的真实身份被揭露,是因我的连队的几个俘虏说了实话,被美联军和国军特务排查出来的。
我也因此被关进狗笼子里遭到了几次殴打。
其后,我们又被送往了巨济岛战俘营,这儿,关押了中朝军队几万俘虏。
从此,漫长的熬煎、虐待和斗争开始了。
我所在的监狱编号是365号,屋子不大,最多有十几个平方,但却挤了二十多个人,糟烂的地铺占了整个房间的80%,躺下就是人挤人,连翻身都很困难。
伙食更操蛋,比猪食强不了多少,发霉的大米,水煮瓜菜,有时饭菜里的腥臭味让人作呕。当然,人家的态度是爱吃不吃,死了也不管埋,直接抬出去扔海里喂鱼。
每天,战俘营里都会有尸体被抬出去扔了。
这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和障碍。
要知道,志愿军不同于乌合之众,也不同于国军,而是受过思想激励教育的。
于是,营内连续发生了几次小暴动,打死了几个穷凶极恶的看守,志愿军也牺牲了六十多人。
经过几次暴动和抗议,我们的条件有了点改善,美联军的看守也不敢那么放肆了。
当然,表面看似平静了,营中却暗流涌动。
几天后,陆续又有俘虏被送进来,我们屋里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说着一口湖南话的矮瘦子。
据他说自己是六十三军的,他是三团一连的副连长,叫胡一明。
有新人入伙,战士们自然要极力打听外面的局势了。
这胡连长也健谈,说外面战局糟透了,志愿军被十七个国家的军队追着屁股打,整师整团的被打垮,尸横遍野,被俘虏了有十几万人了,他们一个连只剩下两个人,没吃没子弹的,饿的走不动,在大山里转了一天,最后被美军俘虏了。
说完这些,见众人哑然失色,不知所措,就又叹了口气,说美军快要打到鸭绿江了,准备进入东三省,另外国军也在东南沿海频频出击,大有齐头并进的架势,我军现在人心惶惶,焦头烂额的,国内形势也乱了,各地大规模暴动不断,政府岌岌可危,云云。
总之一句话:美军国军很强大,我军越来越糟糕,已经处在四面楚歌的地步了。
我坐在地铺靠墙的角落里闭眼听着,心里隐隐觉察到了某些蹊跷。
按说,所有俘虏进来,面对陌生的战友,都心存畏惧的,说话也最多发些牢骚,更多的是沉默和对其他牺牲战友的哀叹。
可这姓胡的副连长,知道的事也太多了,早已经超出他认知的范围了,连国内国外和世界的形势都讲的井井有条,这绝对不正常。
一天上午,趁着出去放风的时候,我和营教导员王大胜悄悄交流了意见,最后一致认为那个胡副连长很可能是国军派进来的特务,目的是打击我们的敌对情绪,借以往湾湾那边拉人。
因为这种情况在别的监区发生过,有不少原国军士兵都反水了,有的还在身上刺了字,以示对共军的仇恨和对国军的忠诚,甚至还有人用泥巴塑了个不伦不类的女人像,说是自由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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