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屋,迎面是一个茶几,两边各摆着一个两人座的竹排椅。墙上贴着几张宣传画。墙边支着一个火炉,门口后还放着一个脸盆架,架子上搭着毛巾,墙上还镶着一面不大的长方形镜子。
地面铺着红砖,干净而又整洁。不愧是干部家庭啊,想想我住的那个破山洞,真是没法比。
唉,当初曾经跟着我们打鬼子的人除了牺牲的,都熬上官了。
一枝梅,那个被我杀死的萍儿,还有这个林山花,一个个的当上了干部,反而恩将仇报,欺负起我这个领路人了,都啥玩意呀。
我心里暗暗叹息着,站在客厅中间,小心地看着林山花的举动。
“坐下吧,我弄点柴火生气炉子来,给你熬点狗食吃。”她拍了拍手,转身出了屋。
我犹疑着坐到排椅上,看着这洁净的房间布局,不免有些拘谨和自卑。
应该说,到现在为止,除了她在供销社里扇我那一巴掌,其他是还没恶意的,只要好好应付着她,话别说漏了,我的人身安全是没问题的。
林山花从外面抱来一捆柴火,蹲在火炉旁鼓捣了一阵,生起了火,股股浓烟咕嘟着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她用袖子捂着嘴,咳嗽了一阵,浓烟通过大开的门口消散,火炉轰轰地燃旺了。
我皱着眉头坐在那儿,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推脱掉,这儿,我是半秒钟都不愿意呆啊。
“你死人啊,没看见老娘呛成这样,就不会帮一下,真是个死木头”她冲我吼道。
我晕,炉子生起来了,你让我帮啥,这不是故意找事吗?
我不悦地站起来:“你要我干啥?抱柴火?”
“滚你娘的,坐下吧。”她没好气地擦了擦泪眼,骂骂咧咧地去了西屋,紧接着端出一个盖着盖子的小铁锅,走到火炉旁,弯腰捡起炉钩子,捅了桶压着的煤块,把铁锅坐了上去。咣啷扔了铁钩子,转身到门后的洗脸盆里洗手洗脸,而且还擦香皂。
我娘,这条件,比解放前的地主还优越,那个活阎王和阎王婆我就从没见他们用过啥子香皂,当然那时乡下也没有这玩意。
林山花用香皂洗了脸,又从脸盆架上的盒子里拿起一个小圆铁盒,解开,用食指勾了点面糊糊之类的东西,用手掌对着擦了擦,猛往脸上抹。
这个,我从没见过,大约是保护皮肤或让脸皮增白的东西吧。以前“大花瓶”化妆的时候没有过这玩意,都是用粉饼往脸上擦。唉,这社会进步了,日新月异啊。如果老子得了势,不用东躲西藏了,也要给三山媳妇和秀儿买点,让她们也享受下这种科学玩意。
可惜,这辈子应该没那一天了。我想到这儿,又悲哀起来。
林山花抹完脸,用双手轻轻拍着脸颊,走过来一屁股坐到了我对面的排椅上,椅子嘎吱晃了一下。
“小兔崽子,这些年来,没想过老娘吗?”她并不看我,而是转头瞅火炉。
我抖了下脸皮:“你都这么大干部了,咋还这么说人?若让他们听见,会笑话你没素质的。”
“啥?”她猛转过头来,怪异地看着我,“老娘没素质?噢,对,只对你没素质,咋的吧,还反了你个土老冒了呢!”
她说着起身瞒着茶几子伸手就要拧我,我忙往后趔趄,这,这比一枝梅还一枝梅呀,真是一朝得势,老娘天下第一了。
我心里极度反感她的霸道,但也不敢跟她吵,只嚷:“别,别,打人可是犯法的,难道只许你骂人,我就不能还嘴吗,这可是新社会了,你也不是地主老财”
“呀呵,你小子也长知识了是吧?”她怒眼盯着我,“赶紧的端点水洗洗你那张狗脸,脏的跟个猪似的,也不嫌磕碜人。”
“不用,就这皮肤,黑不溜秋的,再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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