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润洁白,是件古物,我甚爱他不舍得,故至今尚藏在箧中,莫若取出来与你送去,聊以表意。虽不大贵重,又还强似没有,不知你意下何如?”长孙肖道:“我倒忘了。父亲在日常对我说,这玉支玑是件古物。孩儿因贪读书,竟不曾取看,不知可拿得出否?”
祖夫人忙取了出来,付与儿子。长孙肖接了一看,却是一块美玉,高有二寸,围转约有六、七寸,颜色洁白,玉情甚是温润,玉气甚是和柔,果是一件古物。花纹俱琢着河洲雎鸟,又甚合宜。满心欢喜,因对母亲说道:“古人曾以荆钗为聘,这个玉支玑,岂不又胜似荆钗么!”就将原收藏的锦幅包裹好了,亲自送与管灰道:“多蒙岳父大人美意,家母感激不胜,即yù敬致一丝,以光温镜。无奈穷途羞涩,孤寒莫致。万不得已,谨以家藏玉支玑一枚,献之梭杼之前,聊备七襄之用。又愧荆钗之不如,统望岳父大人包涵而存之为感。”
管灰看了,见是一块古玉,十分精良。因叹说道:“金谷荒园,方有遗珠;胭脂废井,乃流红水。睹此琼瑶,足徵世宦。”因自携了入去,付与女儿道:“此长孙之聘也。名虽玉支玑,实是一个玉镇纸,正好为你朝夕临摹之用。”彤秀看了半晌,十分喜爱。因说道:“玉支玑三字,名甚风雅,到是个绝妙诗题。孩儿yù题一诗以识其事,不知可否?”管灰笑道:“题得出自是韵事。但支玑二字,枯淡之极,恐难下笔。”彤秀道:“不打紧,待孩儿做来,请爹爹看。”遂走笔题七言律一首 :
《咏玉支玑》
光同日月照流黄,织女提携展七襄。
锦字yù欹斜□近,回文正对直承当。
偏偏侧听梭声急,顶正平看杼影忙。
莫认银河旧时石,功成龙衮易琼章。
管灰看了,大加称赏道:“我儿,不是我自赞你,要做此诗,只怕青田县里不能再有一人矣。你有如此慧才,若嫁不得一个才子,真是明珠暗投也。”随即取出与长孙肖看。长孙肖看了,连声赞叹道:“如此枯题,做得如此风雅,真仙才也!物不足重,得此诗而增重矣。”自此愈加钦敬。正是:
慢夸蝉薄与蛾长,毕竟枚分才子香。
若使一鸦涂不就,倾城倾国也寻常。
彼此爱才,互相敬重,且按下不题。
且说管灰过不得月余,因朝命不久,府县屡催,知留不住,只得别了儿女与女婿,竟长行进京去了。正是:
既已为臣子,何能复顾家?
空教儿女目,目目望京华。
管灰行后,卜成仁打听得知,欢喜以为得计。因请强之良来商量道:“既承兄妙计,今已将管老调入朝矣。家中止存得一个yòu nǚ,一个弱子,似乎可以蛮做了。但不知还是怎生蛮起,幸长兄教我。”强之良道:“管老虽被用入朝,不料如今却又有一个比管老更加亲切的在家,也必须调开才妙。”
卜成仁听了,先吃一惊,后又想想笑道:“这是仁兄戏我。管小姐除了父亲,再有那个亲切?”强之良道:“我怎敢戏兄。前日那个做诗的长孙肖,如今现在他家,岂不又更亲切。”卜成仁道:“他一个西席先生,只好教儿子读书,怎么管得女儿的婚姻。虽有如无,怎说亲切?”强之良道:“兄原来还不知道,那长孙肖如今不是先生,已悄悄偏背兄做了女婿了,岂不比父亲更加亲切。”
卜成仁听了,骇然道:“哪有此事,恐怕不确?”强之良道:“怎么不确,聘已行了。”卜成仁道:“我一个天官公子,千推万阻不肯嫁。为何一个穷不了的教书先生,转不知不觉就许与他。”强之良道:“有个缘故,原来前日要你做的那三首诗,是管小姐暗祷于天,有人做成,便情愿嫁他。那日兄不做也罢了,不期兄转逼长孙肖做了。管小姐只认诗不认人,故转甘心许嫁于他,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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